”
“……”张白骑面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大……大帅?”
“说的是!”张白骑笑意一收,铿锵说道,“我乃是继承师尊遗志之人,如何可轻言放弃,王当,多谢了!”
“额……”王当见张白骑回复常态,讪讪说道,“只要大帅不怪末将冒犯便好……”
“哼!”张白骑瞥了一眼王当,哂笑说道,“若是你陪我饮几杯,我便不怪!对了,此处无人,莫要末将末将的,听着烦!”
“是!末将……啊不,王当遵命!”
吩咐将士从军中取来一坛子酒,王当躬身为张白骑满上,小声问道,“大帅,江哲那阵法着实厉害,极为麻烦,大帅可有破阵之法?”
“拿出方才呵斥我的气势来!”张白骑瞥了王当一眼,取过酒碗饮了一口,惋惜说道,“可惜这奇门遁甲,我只看了区区两页,就算师尊曾教导我其中妙法,亦抵不过江哲日夜研读,破阵之法,谈何容易?我观那阵,或许是‘八门炎遁阵’,不过与我所知,倒是有些诧异,昨日我在阵中,确实见到那‘八门’,便是火焰最为密集之处……
不过,此八门分别是何门,我便推算不出了,就算叫我用时盘推算,亦要一炷香功夫,而且此阵,随着日月时辰而改变,要破阵,便唯有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出阵脚所在,随后再推算出八门之中,何门才是真正‘生门’、‘景门’、‘杜门’……
然而昨日我却未曾见到阵眼……也不知这江哲如何弄的,或许是他改了阵法吧……”
“阵……还能改?”王当瞪大着眼睛问道。
“当然不能胡乱改!”张白骑哂笑一声,望着杯中酒水说道,“江哲此人,我不曾见过,看不透……”
“廖将军不是见过江哲么?”王当诧异问道。
“嘿!”张白骑轻声一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苦笑说道,“元俭言此人,乃是君子……听到么,君子,就这么一句,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江哲惜何物?有何弱点?我等皆是不知,难以对付啊,就算汜水关内就区区五千人,我诚为忌惮!再者,时不与我,当是要趁袁绍未败曹操之前,夺下兖州、豫州,布下重防,否则,一旦袁绍得势,占据天下七洲,就算是我,亦难以与其抗衡!可惜这汜水关……就好似挡在我等面前一座巨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此下去,何时可踏足兖州?我等岂是有这个闲工夫陪江哲在此消磨?该死的家伙!”
“大帅,”王当舔舔嘴唇,小心说道,“既然汜水关难攻,那江哲难以对付,不如我等便袭他处……”
“唔?”张白骑眼神一紧,皱眉说道,“此话怎讲?”
王当连忙从怀中取出随军携带的行军图,指着行军图说道,“大帅请看,此乃汜水关,此乃洛水,起于三崤,途径宜阳、永宁、洛阳,于汜水关之处连接黄河,越过洛水,汜水关东南处,便是荥阳……”
“弃汜水关而取荥阳?”张白骑皱皱眉,喃喃说道,“汜水关如今唯有五千兵马,若是弃之,我等来日牺牲,岂不白费?”
“大帅亦说,时不我待,”王当低声劝道,“江哲非常人,若是攻破此关,我等将士恐怕仍要牺牲万余,更要紧的便是,此关亦非一日可破……”
“恩,此言有理!”张白骑点点头,叹息说道,“仅江哲一人,便可抵数万兵马,不过……王当,汜水关距荥阳多少日程?”
“若是按末将行军推算,汜水关距荥阳约一日光景,”说罢,王当面色一黯,讪讪说道,“不过那江哲便不好说了,他从许都赶至汜水关,亦只用了两日,若是他率军从汜水关前往荥阳,半日可至吧……”
“若是如此,他便是自寻死路!”张白骑冷笑一声,凝神说道,“马孟起虽勇武过人,然而缺乏韬略,更兼兵少,是故失此良机,若是那江哲敢在我眼皮底下急行军,哼哼!”
“大帅多虑了,”王当轻笑一声说道,“如今汜水关仅五千曹军,那江哲如何敢分兵救援荥阳?比起汜水关险要之地,荥阳虽说城坚,然而无险可守,而城中防备,亦不会过于严密,只需五六万兵马,猛攻此城,一日可下!大帅以为如何?”
“唔……”只见张白骑凝神望着行军图,皱眉说道,“待我再想想,你先去营内整顿,若是我一下令越过洛水攻荥阳,你当是要在一个时……不,半个时辰之内集结将士,随我出发!”
“末将明白!”王当抱拳说道。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王当等将领自在营内整顿兵马,而张白骑则领着数百人来至一处高坡,遥望汜水关动静,除此之外,他便是苦思如何破解江哲阵法。
不过无论他如何苦思冥想,仍是未有破阵之法,这不禁叫他有些泄气。
师尊啊……当初为何要将《奇门遁甲》与那江哲,害得我等如今……唉,进退两难啊!
天边之日缓缓落下,夜空布满星辰,群星闪过,极为耀目。
然而张白骑可没有这个心情欣赏此景,坐在高坡之上,闭着双目。
继续攻汜水关……
亦或是转道袭荥阳……
恩……汜水关有江哲在,破之不易,这江哲还真是个麻烦!
“唔?”忽然,张白骑一阵细微响动传入他耳中。
猛地睁开双目,张白骑起身遥遥望向汜水关中,只见一片漆黑的汜水关关后,有几许亮光……而那响动,便是从关后传来。
“这是……”凝神细细一看,张白骑倒抽一口冷气,从那昏暗的灯火之下,他分明见到无数人影悄悄进入汜水关,连绵不绝,数量极其多。
当即,张白骑便走下高坡,尽量靠近汜水关,用耳贴着地面,闭着双目静听着。
援兵么……
三两千?
不……五六千……
何处援军?官渡?长社?亦或是陈留?
张白骑起身望了一眼熄灭了灯火的汜水关,心中暗暗想道,看来江哲不欲我等知晓他有援军至,是故熄灭灯火,令援军悄然进关……
为何如此?想再次诱我等袭关?围而杀之?
嘿!张白骑撇撇嘴,深深望了一眼远处偌大汜水关,转身回大营去了。
次日,张白骑坐在大营帅丈之内,仍在苦思昨日之事。
“若是汜水关当真有援军至,那攻下此关就更为不易了……”张白骑喃喃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事,大声喊道,“来人!传王当将军前来!”
“诺!”帐外一黄巾应喝一声,随即便是一阵渐渐跑远的脚步声。
“大帅遣人传末将?”没过多久,王当便撩帐而入,抱拳说道,“可是大帅打算转道袭荥阳?”
“非也!”张白骑摇摇头,紧声说道,“王当,现在是何时辰?”
“寅时吧……”王当不自信地回道。
“寅时……”张白骑皱皱眉,抬头问道,“汜水关曹军可曾埋锅造饭?”
“啊?”王当一愣,尴尬说道,“这……末将不清楚……”
“不清楚就弄清楚!”张白骑徐徐起身,走至王当身前,凝声说道,“若是曹军还未曾造饭,那么你便候着,定是看清楚,汜水关内炊烟几何?比之昨日赠或是减!”
“大帅之意是……”王当也是机敏之辈,当即便醒悟过来。
“休要多问,速去!”
“是,末将遵命!”王当一抱拳,当即退出帅帐。
古有增兵减灶之计,如今我倒是可以反用此计,看穿江哲谋划!
昨日汜水关有援兵至,江哲为让我等探不道究竟,是故下令关内熄灭灯火,好叫我等不知援军数量……哼!区区伎俩如何能瞒我?
若是你江哲有此援军,仍然减灶,便是欲图谋于我等;而若是江哲增灶,便是以此事警告我等,警告我等莫要再进犯汜水关,就如那封信一样……
那么江哲,你会如何做?
两个时辰之后,就在张白骑苦等消息之时,王当匆匆走入,抱拳气喘吁吁说道,“大帅,末将……末将探明了!”
“如何?”张白骑眼神一凛,情急问道。
“汜水关上曹军炊烟,与昨日大致相似……”
“大……大致相似?”张白骑面色古怪,一脸愕然。
难道援军就区区三千?正巧和阵亡曹军数量相等?可笑!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或许……江哲知晓我军自会日夜关注汜水关动静、自思有援军入关之事瞒不过我等,是故如此……
三千……区区三千援军能有何用?
“大帅……”就在张白骑苦思之时,王当迟疑说道,“不过今日关上炊烟比之昨日倒是有些蹊跷……”
“如今蹊跷?”
“往日关上炊烟,不过半个时辰,然而今日,却足足将近一个时辰……”
“……原来如此!”张白骑心下顿悟,大笑说道,“这江哲果然不简单啊!此人深悉韬略,算到我等会如此探他关内兵力虚实,是故不增灶、亦不减灶,以乱我等,呵呵,险些被他骗过,王当,做得好!”
“大帅,难道汜水关当真有援军至?”王当犹豫问道。
“十有八九了,”张白骑长叹一声,摇头说道,“时日无多了……传令下去,整顿兵马,转道袭荥阳!”
“是,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