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出来在黑道上混的,并非没有随时可能挨打的觉悟,新宁帮在外地虽然实力强大,但江海无论如何都还是沙竹帮的地盘,这次过来身边带了五个得力的助手,但事实上假如对方会动手,恐怕带上几百人都同样逃不过。有着会出事的准备,但是在灵堂的那次挑衅过后,作为薛诚来说,就已经暂时放下了心来。
沙竹帮一干人的畏首畏尾,其余老大们的前倨后恭,在偏厅里的一下午时间,试图与他提起此后合作事宜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沙竹帮的一位堂主,也隐约露出了投靠的意思,显然是看出了沙竹帮将来的乱局已是必然,实力较弱的,便打算托庇于实力更大的组织,以换取未来的平安。
直到此时,薛诚才终于确定,以往在江海一支独大的沙竹帮,在柳正死后,终于失去了它当初的影响力与威慑力,纵然阴狠的小孟依然能震慑一部分人,这次葬礼仍旧未曾出现的杨振兴手下有着沙竹帮最大的一部分势力,其余几个堂口的大哥也多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比起新宁帮来说,已经变得不值一提,无论是做起事来往往不顾后果的小孟还是如何如何凶狠的堂口大哥,都不再敢冒着惹怒新宁帮的危险而乱来,从今往后,仗着新宁帮的实力,整个江海,就会是他薛诚的天下了。
不光是薛诚心中有了这样的感觉,作为更加熟悉江海情况的众位老大,或许就更加有了这样的预感,新宁帮是横跨江海之外好几个中型城市的大帮派,自从去年开始,便隐隐有了与沙竹帮争锋的迹象,沙竹帮的地盘忙着往外扩张,新宁帮也想着渗透江海,在这个得天独厚的大城市中分得一份利益,半年多的明争暗斗。双方还没有正式的撕破脸展开火拼,但总地来说,沙竹帮在外地的争夺中暂时占据上风,而被新宁帮派来江海打开局面的这位薛诚老大,就一直到处碰壁,在沙竹帮的威慑之下,他的前进道路上,的确充满了无数软钉子。
沙竹帮之所以会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大家都在暗中猜测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柳正拥有着一条与政府上层密切联系的关系线。这些事情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自然不知道。政府在许多方面都隐约给了沙竹帮放行空间这件事,连柳正本人都时常觉得疑惑。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柳正死了,这条关系线由此而断。沙竹帮立即出现的动乱表象。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小孟等人对杨振兴的问罪与杨振兴地备战,甚至在外地,就在昨天晚上,新宁帮的人一举踏平了所有沙竹帮地地盘,也算是给这边的薛诚进行了造势。
虽然一部分人还在选择观望,但作为有过这方面经验的老大就都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率先表态。进行一场漂亮地赌博,此后获得地利益也就越大,至于那些望风而动的墙头草,虽然暂时能够平安,但今后也多半不会拥有太好的发展。这样的情况下。不少人都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新宁帮。毕竟它能够做到这么大,也拥有着某些政治上的关系。拥有着上面的默许,别说现在的沙竹帮看起来各个堂口力量都差不多,就算有某个如柳正一般的人物再对沙竹帮进行了整合,恐怕经历这场变故后的沙竹帮也已经无法阻止新宁帮对江海地介入了。
因此,到得晚宴之时,待到大家都聊得开心,酒足饭饱,薛诚就那样明目张胆地作出了挑衅,他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就得立刻让这些人作出一定的表态,另外,他也要做出来给更多的人看,已经有这么多的人准备站在他地这边,江海,要变天了,你们还不赶快作出选择吗。林雷
至于这个时候沙竹帮会不会作出过激地举动——不爽是一定的,表面上作出强势一点地态度也是必然,但要说到动手……现在这么多的老大都坐在薛诚的周围,即便是小孟这些比较冲动的人,也绝不敢真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不光是薛诚有这样的把握,坐到周围的众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位沙竹帮的堂主见家明过来只让家明别喝酒了,回去,就在另一个侧面表明了,他的心已经向着了新宁帮,之所以帮家明解解围,不过是顾念一点旧情,不愿意小孩子出事而已。
在沙竹帮的上层来说,对于家明,其实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一个性格脾气都不错的少年人,一如柳正之前的评价“……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不打架、不骂人,性格温和,对谁都有礼貌,也从来没拿我们沙竹帮的关系欺负过什么人,吃喝嫖赌样样不占……”虽然在他们看来多少缺了一点出来混的那种血性与气概,但作为在黑道中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于这样的性格,或者反而更加喜欢也说不定。眼见着家明首先站到薛诚那桌的前面,几个对家明还算有好感的堂口大哥便急忙走过来,想要劝阻一下,让他不至于受到太多的侮辱。
没有人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平和的少年,会作出那样激烈的事情来。
完全没有征兆,在众人眼中,那少年接过了酒瓶看了看,轻轻扔了起来,简简单单地握住了酒瓶的长颈,随后就顺手敲了下去。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次敲击。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样子用酒瓶敲在人的头上,多半都会全身用力,抡圆了整条手臂,全身上下也都会在陡然间发出煞气,算是“暴起而击”,至少表情都会有些变化,但他的左手五指仍然轻轻地点在桌面上,随意站直的身体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人畜无害的笑容,酒瓶就直接在薛诚的头顶上爆炸开来,这种酒的酒瓶做得极厚,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在人头上一下敲碎,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那不带任何暴戾气质的挥手,薛诚地整个上半身,就砰的一下砸在了桌面上,巨大的声响间。碗碟被砸碎,汤汁四溅。
这一幕,凝固了所有人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这么烦人呢。”淡淡的嗓音从少年口中吐了出来,“整一个下午就听见你在这里嗦嗦唧唧歪歪,嗡嗡嗡嗡跟只苍蝇一样!你妈没教过你做客要讲礼貌啊?”
这嗓音传入所有人耳中时,薛诚头顶的鲜血就仿佛趵突泉一般的在桌面的菜汁汤水中流淌着,距离家明最近的那名跟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一拳便朝着家明头上招呼过来。
“住手!谁敢动手!”大声叫出来地,是眼见家明有可能被侮辱而赶过来的一位沙竹帮堂口老大,不过,只在他喊出来地瞬间。陡然间出了手的,却是他想要帮忙解围的家明。左手一伸,在距离脑袋几公分的地方稳稳地接住那一记重拳,右手上那仅剩地玻璃酒瓶颈就直接捅了上去。
“啊——”地一声惨叫响起在整个别墅院子里,远远传开。这种天气大家还都穿着单衣。锋利的瓶颈直接捅进对方手臂的肌肉里,深没入骨,这种撕裂了皮肉的痛苦之中,家明右手随意一拉,这人锻炼得结实有力的手臂肌肉,就直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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