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惊呼一声,手不自觉地向借条摸去,却被李清迅捷拿走,海中天僵在那里,此刻,嫣如是死是活突然已经不重要,他的心沉进深渊,头脑中全被这一笔天价的外债填满。
“一千贯啊!要我怎么还?。”他在外自称海大少,实为海家的阑尾,每月只有十贯的例钱,还要养活老婆孩子,这一千贯要他还多少年去,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南瓜脸流下来。
“能否再宽限些日子,我去想想办法!”
他低声哀求,此事万万不能让大伯知道了,他若知道自己和李清交好,非打断自己的腿不可,海中天对女人是蠢人,那也是内分泌旺盛所致,但在别的方面他智商却正常,海家与李清的恩怨他最近也多少有所耳闻,只是摆不脱李清对他金钱的诱惑,就如后世的毒品,明知有害,却离不开。
他抱着头苦苦思索,娘子的首饰可以当一些,从他父亲的私房钱里可以偷一点,可这最多只有百贯,连一成都不够。
李清见他脸色变幻不定,便语气稍缓,慢慢道:“按理,咱们是朋友,我不应如此逼你,可我如此辛苦赚钱,你却去销金窟里花天酒地,几时替我想过,几时当我是你的朋友!”
海中天的脸色变幻数次,这次却变红了,‘朋友!’他从来就没当哪个男人是自己朋友,他心中只有红颜知己,是了!他突然想起今天青楼中的传闻,海家在与望江酒楼的商战中大获全胜,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他急道:“李大哥,我虽是海家人,可海家生意之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李清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是朋友,刚才我说的话过头了,向你道歉,可我实在资金周转不开,你们海家已经将我逼得无路可走,否则我也不会问你要钱,我也知道你没钱,但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小忙,这笔钱我就再宽限你几个月。”
“什么忙?”海中天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海家雪泥物美价廉,我想看看是如何做成,不知你能否带我一个伙计进去走一圈,取一点经验。”
他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口气将此事说成极小之事,可海中天却立刻听出味儿来,带海家的竞争对手去偷师学艺,这哪里是什么小事,他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期期道:“非我不愿意,只是海家规矩严格,恐怕我也有心无力。”
“哼!”李清冷哼一声,他早知道此事海中天是不可能办到,只是先将价开得高一点罢了。
“那好!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画幅图,告诉我雪泥工场的具体位置,这样总行了吧!”
李清见海中天脸上再露难色,突然眼睛一寒,目光似刀子一般锋利,厉声喝道:“你当我是求你吗?我告诉你,明天这个时候你若不将地图送来,我就亲自到你府上去要钱,看海澜不将你的狗腿打断,不信你就试试看,现在,你给我滚!”
海中天被李清眼中冒出的凶光骇得胆裂心寒,他连滚带爬冲下车去,跑出七八步才回头望了望,心中余悸未消,两腿颤颤发抖,眼睁睁地望着马车开走,无可奈何,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却听身后马车又返回,耳畔传来李清的冷笑声:“你的红颜知己正眼巴巴地等你赎身呢!我先给你二百两银子,若你是信人,我再从牙缝里抠出二百两给你也无妨。”
海中天停住脚步,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他猛然回头,望着地上白花花的两锭银子,迷惘无神的眼中竟慢慢放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