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天宝十四年时,杨玉环已经三十七岁,她就是再美,可岁月也不饶她。
但李隆基却独宠杨玉环十年,一直到她死后,李隆基也因思念她郁郁而终,这其实就是亲情,亲情才是让两个人相濡以沫、相伴至老的最真挚之情。
天宝五年的李隆基饱经沧桑,杨玉环以她的聪颖美丽和善解人意,悄悄地烫平了一个老人孤独的心,使李隆基在她身上寻到了他晚年的归宿。
“真是抱歉,冷落娘子了。”李隆基坐到杨玉环身旁,歉然笑道。
杨玉环眉头舒展,眼含笑意,半是埋怨半是撒娇道:“这几日三郎一直若有所思,连用膳也动不动就走神,你不是答应过我,下朝回来就不考虑政事吗?”
李隆基急忙陪笑道:“就这些日子,朕答应你,过了新年,咱们就去温泉宫,朕一定好好陪你。”
杨玉环的娇躯轻轻向李隆基身边靠了靠,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快乐地叹了口气,低低声道:“三郎只宠臣妾一人,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三郎国事繁重,尽管去忙,臣妾其实只是有点想念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有感而发。”
“这还不容易吗?”
李隆基抚摩她的脸庞笑道:“明日朕就派人将他们接来,新年赶不上,大家便一起过过上元节,娘子看这样可好?”
杨玉环笑逐颜开,她翻身坐起刚要称谢,却见高力士匆匆穿过大殿而来,便指了指对他对李隆基笑道:“高公公来了,要不要臣妾回避一下。”
李隆基一把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用,朕吩咐他几句便好。”
他回头向身边的宫人们挥了挥手,命他们退下,这时高力士站在帘外躬身道:“老奴来了,请陛下吩咐!”
李隆基微微笑道:“把你从府里叫来,实在辛苦你了。”顿一顿,他又道:“你去一趟相国府,去和李相国聊一聊。”
高力士一怔,迟疑一下,他又问道:“不知陛下让老奴去和相国聊什么?”
“聊一聊过去的事,不妨聊聊张九龄和裴耀卿两位老相国。”
说到此,李隆基淡淡一笑道:“去吧!他会明白的。”
夜已经很深了,雾气更浓,并夹杂着蒙蒙细雨,李林甫刚刚写完日记,准备就寝,两个侍妾正一左一右服侍他,一个用滚水替他烫脚,这也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只有烫了脚,身体的经脉才能畅通;另一个侍妾却在小心地给他轻揉鼻子,这也是他的一个特殊癖好。面相学指男人的鼻子是他一生成败的关键,据说这是由于男人的鼻子和下面的阳物成正比,鼻子肥大,故而精力充沛,能做大事李林甫的鼻子便是出奇地大,性欲旺盛、精力充沛,此刻他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享受着脚上传来的阵阵酥麻感和鼻子畅顺的清爽感,可手却伸进了两个侍妾的衣襟里摸玩拨弄,他的侍妾极多,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有多少。
就这时,门房飞速跑来禀报,“高力士来了。”
高力士的突然来访让李林甫十分惊讶,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立刻便意识到,这必然和皇甫惟明及太子有关,急命人将高力士请到自己书房。
“深夜打扰李相国休息,见谅!见谅!”
高力士呵呵笑道:“夜来风雨声,感触颇多,便想找相国叙叙往事。”
‘叙叙往事?’李林甫心中冷笑不止,夜来风雨声多了,以前不来,偏偏今天过来,他满脸堆笑道:“阿翁找我叙旧,这是我的荣幸才对,快快请坐!”
高力士喝了一口热茶,让热气暖了胸腹,这才笑道:“眼看到新年,这已经是天宝五年了,想想皇上刚登基之时,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之事,可这一晃已经三十五年过去了。”
李林甫亦感慨道:“陛下初登基之时,我只是个千牛直长,意气风发,可现在我已做了十几年的相国。”他一指高力士,又回指自己,笑道:“现在你我都老了,壮心已逝去!”
说罢,二人一起抚掌大笑。
沉吟片刻,高力士缓缓道:“说到相国,老夫倒想起了张九龄和裴耀卿。”
听到此话,李林甫的眼光立刻锐利起来,张九龄和裴耀卿在开元二十五年被他设计同时罢相,这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事,所谓‘一雕挟两兔’,当然,他只是具体操作者,具体的幕后指使人却高高在上。不过,高力士现在突然提此事究竟是何意思?难道是暗指皇甫惟明和太子吗?李林甫已经明白过来,什么叙旧,其实就是替李隆基给自己下达任务罢了。
高力士却似乎没有察觉李林甫的异态,他淡淡一笑,略有些感慨道:“三大世家风光已不如往昔,裴家还好,裴耀卿去世后还有个裴宽顶着,后面还有裴冕、裴遵庆,可韦家却人丁鲜薄,韦坚之后勉强有个旁支韦见素,却是三大世家中最弱的一支。”
说到此,高力士叹了两声,起身对李林甫歉道:“相国公务繁忙,老夫却深夜来鸹噪,实在失礼之极,也该去了。”
他向李林甫拱拱手,微微一笑便告辞而去,李林甫却久久不语,眼中暗光浮动,他此时已经明白了李隆基的用意,效仿开元二十五年之事,除掉皇甫惟明和刑部尚书韦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