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门口,茹云站立在路灯下,迟迟不能踏进一步。天边的月儿渐渐被覆盖住,天竟然下起了雨来。
茹云匆匆走到宿舍门口,却还是心绪不宁。站在门口,她一下子像是噎住了气,胀闷的很。她来到阶沿上,面对着雨天的医院院子,立了一会。
半晌,她方才在大门口脱下湿透的鞋袜,自己赤了脚走到屋子里,探手去摸电灯的开关。阮香玉见一旁屋子的灯亮了了,连忙过来来问:“脚上弄湿了没有?”
茹云低声应了一声:“不打紧的,湿了也就湿了,洗一洗就是了。”
阮香玉不知晓她是什么缘故,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补充说道:“我替你烧了热水,你先擦一擦罢。”
茹云净了手出来,阮香玉也已经把水壶里的热水给放好了,茹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阮香玉把窗户关好:“可是没当心,着凉了罢?”
“无碍的,不过是今日空气太潮了些,鼻子有些不清爽罢了。”茹云笑着说道:“香玉,我先去泡个澡了,你回去早些休息罢,谢谢你。”
了门,独自在狭小局促的淋浴间里,外头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放了一盆海棠。开足了,是素净的白色,虽是放在这个角落里,也像是感到了雨气似得,浮起一层水珠来。
沐浴的木盆就放在花盆下,茹云坐在木盆的边缘,弯着腰,头发湿漉漉的,不小心带起一片热水来,一个转身就溅到到花朵上。
茹云抬起头来,伸出白皙的手,一片片地拂过花瓣,忽然心下一紧,她想起了陶秋白,忽而用双手捂住嘴,默默地流泪,深深悲伤着。
过了好一阵,她趿了拖鞋出来,站在客厅窗口向外看。天边虽然还有闪电,雨总算是渐渐小了。医院门口汇流成了河,水里倒映着一盏壁灯,雨点虽小,打下就碎了。
医院外头,汽车行过,“哗啦”一声,拖着水花的声响,时而传来。茹云把手抵着窗沿,半阖着眼,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着。她想起陶秋白被俘的事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茹云回身去了餐桌旁,取了碗来,倒了满满一碗酒,而后立在窗前,慢慢呷着。每喝一口,她都呛得直流眼泪,可是又不出声,只是拼命地忍了回去......
她心下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叫她自个也吓了一跳。
………………
隔日,虹口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恶战,茹云小心翼翼的行进在路上。此时早已没有什么行人了,来往的都是红十字会与保安收尸队的人。
成堆的尸体被扔上了驴车,一车车的被拉走,许多的人,甚至没有留下姓名,就这样死了,想到这里,茹云心下多少觉得有些凄凉。
日本商会门口,几名日本兵拿着枪在巡逻着。茹云才到了门前,就被两架枪指着脑袋。
茹云也不慌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两位长官,烦请进去通禀一下,我是柳斯年先生的朋友,约好了要见面的。”
两名日本兵见她神态自若,在枪口下一点也没有怯意,心下也略为诧异,但是仍旧不肯松懈,只是说道:“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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