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宠爱便可无所忌惮。
空气如死水一般平静,连浅浅的呼吸声都未可听见,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上官箐平静地望着万贞儿,没有想象中那般愤怒地爆发出来,然后将万贞儿关到宗人府或是尚仪局去学习礼制,更没有说任何愤恨责备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对上官箐的反应众人皆是不解,等着看戏的人不免心里落了个空。荑若站在一旁,早是怒不可遏了,见上官箐毫无反应,刚想迈出步子怪责万贞儿,就被上官箐拽住袖口,只得隐忍了下来。
良久,上官箐才平复了内心的愤怒,淡淡地说道:“万贵妃是皇上钟爱的人,本宫是后宫之主,就该维持后宫的和睦,今日之事本宫就不追究了,是因为本宫不想让皇上那般疲劳还操心后宫的琐事。”上官箐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出这段话,只叫人好生难以忍耐,却又不得不忍耐。
其余在一旁看戏的人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对上官箐嗤之以鼻,心想皇后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之所以不追究不就是畏惧害怕万贞儿的权势,更害怕追究之后连自己皇后地位都保不住。
“皇后倒是为皇上着想。”见皇后也不追究,万贞儿便更加放肆,斜了一眼上官箐后,便冷冷地说道,“不过方才那些话本宫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众人唏嘘,如此大不敬的话在宫中早已被杀头好几次了,万贞儿却如此胆大放肆一而再再而三地奚落皇后,不免对万贞儿有了畏惧害怕,连皇后都忌惮她如此,更何况只是妃位。
万贞儿目的达到后,便得意地走了,其他人见好戏看不成,也就散了。
“娘娘。”荑若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上官箐不难受,她代上官箐难受,“娘娘,奴婢给娘娘拿些冰块敷脸吧。”说着话,已是泣不成声。
上官箐沉沉吐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心底的怒气全部吐尽,所有的委屈屈辱全部吐出,可是无论怎样,总觉有异物堵在胸口,让人好生难受,好不容易恢复一点,便淡淡道:“本宫不需要。”
“娘娘。”荑若哭声愈加,更是伤心道,“娘娘想哭就哭出来吧。”
上官箐哪里会哭,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也完全不是真心,越笑让人觉得越是恐怖,笑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本宫不哭,今日的屈辱本宫会要万贞儿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荑若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觉主子受辱,心里难过,想要抑制哭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上官箐反倒安慰起了荑若,仿佛被打的不是上官箐似的。
一连好几日,咸阳宫都静谧安详,没有各宫来请安,也没有万贞儿来挑事,偶尔会有几个宫人假借探望上官箐的名义来奚落嘲笑一番,其它时候,咸阳宫便了无生趣门可罗雀。也不知皇上是否知道此事,不过就算皇上知道,也不会责备万贞儿半句的,上官箐始终坚信,所以当日没有发怒惩治万贞儿是明智之举。
当然,这期间还有陌灵儿来探望,不过上官箐对灵儿却早已不是从前的心态了。
庄王受害一事分明是有人陷害的,若真要说是谁,那只能是交给自己金镂的陌灵儿了,因为就算是自己亲手做的金镂,都不曾刻有“兰”字,而陌灵儿分明是要陷害自己与庄王,尽管她目不识丁,这个“兰”字她却是熟悉得很,因为曾经上官箐教过她,是因为害怕日后她出事,便以此字作为暗号标记。
所以,陌灵儿来到的时候,上官箐只淡淡瞧了她一眼,说道:“你偷摸着跑出来就不怕被万贵妃知道?宫女随处乱跑可是大罪。”
“我是趁着替贵妃娘娘办事的时间,来探望姐姐你的,那日听说姐姐被打,妹妹我…”说着,似乎太过伤心说不出话来。
上官箐心里冷笑,现下叫姐姐倒是叫得亲热,为万贞儿办事?兴许又是办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不是陌灵儿的金镂,庄王也不会被禁足,若不是庄王被禁足,自己又怎会受万贞儿这般羞辱,为了庄王自己忍耐,归根结底,始作俑者便是陌灵儿,上官箐怎能不怨恨她。
“本宫没事,你快些回去复命吧,省得被万贵妃知道了责难于你。”上官箐冷冷说道。
正说话间,荑若端来一银碗,里面盛着棕黑色的汤药。靠近时,便闻到刺鼻的药味儿。
陌灵儿正欲离开,见荑若端来汤药,便担忧地问道:“姐姐身子不舒服吗?还是那日被贵妃娘娘…,所以才喝这汤药。”
上官箐微微一笑,“这药本宫天天得喝呢。与本宫的身子无关。”
“好端端的喝什么药呢?”陌灵儿诧异道,“姐姐不知道药有三分毒吗。”
“药再毒也不比人毒。”上官箐低声喃喃道。
“什么?”陌灵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