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歌将桌上的瓜子都磕完了,这才问道:“阿五,人到法场了吗?”
“到了……”
阿五低声回答。
而几乎同时,北城门前的法场。
在法场的高台上跪着一人,刽子手正抱着刀候着,监斩的是京兆府的府尹乌宏邈。
乌宏邈时不时看着竖起的一根木头,关注着地上的阴影,等到正午时分,便是行刑的时辰。
在法场不远,有一些百姓在围观。
林子晋穿着囚服,戴着枷锁,麻木地跪在台上。高台四周还围着一重官兵,再往外就是一群百姓,林子晋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临死了,就没个熟人来送一送?
林子晋看向监斩上方的乌宏邈,“乌大人,能不能给口酒喝?”
“行。”乌宏邈本来想交行下属去办。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乌宏邈自己亲自去了,反正距离行刑还有一点时辰。他自掏银子让一名官差去买了一坛酒,还拿了一个大碗。
乌宏邈亲自做这些,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看着。
林子晋戴着枷锁,因此还是乌宏邈亲自喂着的酒。
乌宏邈心下是惋惜的,楚兰歌几次想招揽林子晋的事,他都听说了,“你……要招供吗?”
林子晋身子一僵,“你这是何意?”
“自从你关进大牢,本官没有提审过你,可是不代表你不能自行招供。只要供出有用的东西,便能……”乌宏邈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林子晋却听懂了。
乌宏邈的意思,是让他招供。
只要他想招供了,乌宏邈便会替他将话递上去。如此的话,他很可能会活下来。
林子晋明白这是乌宏邈的一份好意,“陛下手下的人,都像你这般的吗?”
“我怎么啦?”乌宏邈懵逼了一下。
林子晋苦涩地笑了笑,“心大。”
“哈,哈哈。”
乌宏邈尴尬地笑一笑。
操!
他这是第一次监斩,挺紧张的……
不过,乌宏邈很严肃认真地道:“陛下是个明君,值得天下人拥戴。我不懂你在坚持什么,先不提良禽择木而栖,便是一只蝼蚁都懂得偷生,何况是人?”
乌宏邈又倒了一碗酒,喂给林子晋喝。
林子晋大口地喝着。
乌宏邈又道:“还不足一个时辰就要行刑。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多谢。”可是他没打算反悔。
既然抉择了,死也无悔。
……
“老板娘,再来一碟瓜子。”
楚兰歌冲着忙碌的一个妇人喊道。
那妇人听到当即笑应了一声,又给楚兰歌端上了一碟。
楚兰歌没吃,却先结了账。
阿五有点麻木地去找来了一块油纸,将那一碟瓜子兜起来,送到皇后娘娘的手里。
果然,娘娘满意了!
她一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前途!”
“……”阿五面部扭曲了一下。
楚兰歌拿着一包瓜子,一边走一边磕着。
阿五连忙跟上,“主子,要去哪里?”
“去法场。”楚兰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里距离法场并不算远,约摸隔着一条街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