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颤抖起来,“你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岑薇心慌得就要跳出胸膛,她感到脚有些发软,这突如其来的相见令她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逃避。面对范霖栋痛苦而深情的目光,她不知所措,出于本能她挺直了腰身,虚张声势地厉声高喝道:“你……你快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得你!我更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岑!竟然还说我承诺要嫁给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放开我!”
“岑!”范霖栋的痛苦更深,想了三年、念了三年、思了三年的女人竟说不认识他,这无异于是在他的心上扎刀,刀刀见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难以置信似的喃喃道:“你说你不认识我?可我认得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眼就认出你来!你早已刻在我的心上,融在我的骨血中!我怎么可能认错你!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连认都不肯认我?为什么?”
范霖栋一声声质问令岑薇的头脑陷入深深的混乱,只有一个念头,“避开他!避开他!”她猛力甩开有些失神的范霖栋,左手拇指和食指在嘴里一放,吹出一个响亮的呼哨,在寂静的夜里远远的传开。
不多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一匹高大神俊的枣红大马出现在岑薇的面前,她一个漂亮的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拉起马缰、掉转马头就要向来路奔去。
范霖栋神情凄切,眼中噙泪,倔强地瞪视着岑薇,令岑薇的心更加慌乱。
抬头间,看到感觉到异状紧随而来的雷玉螭、柯梦龙、狐狼、玉姬等人,对上雷玉螭冰冷而探究的目光,心更是乱成一团麻。
急切间,想也不想,取下马鞍上缠着的钢鞭,在空中甩出一个鞭花,钢鞭在空中发出响亮刺耳的“嗖嗖”声,怒喝道:“大胆狂徒!快放开本公主,看在你是夜郎使臣的份儿上,本公主不追究你冒犯之过,否则,本公主决不轻饶!”鞭子又在空中挽起几个鞭花,发出刺耳的响声。
范霖栋一双鹿眸缩了起来,目光更加坚定,拉着马缰的手更加紧实,“公主想要如何惩罚我呢?是想鞭笞我吗?”而后看看岑薇手中高高扬起的鞭子,心中更痛,他仰着头看着岑薇,倔强地说道:“不!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放的!”
岑薇大怒,眼睛眯了起来,恶狠狠地道:“你!你以为本公主真不敢把你如何吗?”
话音一落地,手中钢鞭就冲着范霖栋劈头盖脸地挥下,谁知,范霖栋眼睛眨都不眨地、倔强地望着岑薇,更是躲都不躲,硬生生地受了岑薇这一鞭。
岑薇本是虚张声势,想吓唬他一下,谁知,见他竟是躲都不躲,心中一慌,想要收回,无奈鞭式已老,只来得及稍提鞭梢,堪堪避开了他的脸,从他的右肩一直抽到他的左腰,斜斜地在他的胸膛上抽下,钢鞭上所带的倒刺,将他薄薄的衣衫划破,血渐渐地从鞭痕中渗出,浸染了雪白的里衣,最后淹没在黑色的衣袍里。
范霖栋僵硬在当场,满眼的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痛苦,没想到她的心真的那么狠,真的对他下那么重的手,比起身上的伤来,他的心伤得更深。
岑薇也楞怔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趁着范霖栋失神的瞬间,夺过缰绳,夺路而逃。在经过同样石化的雷玉螭、柯梦龙身边时,她不敢扭头去看,她害怕看到他们眼中的失望与指责。此时,她的心早已乱成一团麻,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逃,为什么要逃,她不知道,只知是出于本能地逃离。
岑薇骑着红马彤云,一口气地冲出皇宫,冲进茫茫草原,望着夜色下黑沉沉的草原,心里沉甸甸的,在发泄般地狂奔一阵后,才拉住缰绳,让彤云慢慢地缓步前行。
漫无目的、没有思想地游荡了许久,岑薇的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任性、如此强横、如此蛮不讲理起来?今天的自己是令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见到悉日老友,理应感到高兴才对,为何却如此胆怯,竟落荒而逃?难道是因为怕他们拆穿自己的身份,揭出自己曾为奴婢的老底?说出她是私生女的隐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爱慕虚荣?难道是这三年来倍受尊崇的生活令她发生了改变,变得骄横?
想起范霖栋胸前的伤,心跟着紧缩起来,充满了深深的懊悔,那个倔强的孩子竟还如三年前一样的倔强,竟不知躲开那一鞭!
想想离去前看他的那一眼,那神情那么悲凉、痛苦,自己真的伤他很重吗?思及此,岑薇再也沉不住气,一拉马缰,在空中甩起一个响亮的鞭花,驾着彤云向城内飞奔而去。
打听到夜郎国使臣的住处,岑薇来到客栈门前,向守卫的夜郎侍卫亮明自己的身份,阻止了他们向雷玉螭的通传,告知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找范霖栋的,侍卫向她指明范霖栋居住的房间,就在雷玉螭居住的院落内,让岑薇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