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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醒夜是不好的习惯,她也还是清醒了一夜想事情。
关于他和他妹妹的事情她倒是很快想通了。
想不通的事情却是如何不被北冥锡发现藏在她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他是化魔,她却不是。
她能清醒的控制两个人格。
但是却控制不了另外一个人格面对熟人时候的冷漠感。
她还能瞒他多久?
咯吱——
木门被人推动,进来的人是早起的赫连青云。
他做了早膳,很简单的鸡蛋白粥咸菜。
把东西放在她的桌案前,看着她一夜没睡依旧娇嫩好看的小脸,想起了故人。
“还好你长得像你母后。”
赫连云露轻轻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慢慢送到嘴边。
“怎么起的这么早。”
见她轻描淡写的躲过自己的问题,赫连青云淡笑,化解了那丝怀念故人的情绪。
“子莲起的早。起来为她做早膳。”
他是很心疼那个怎么都睡不好的女人,很多年没有柔软过的地方,竟然被一朵柔弱的花儿撬开了温柔的一角。
这种感觉,赫连青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他很感谢把白子莲带到他身边的赫连云露。
太矫情的话他不会说,关心她,他却能做。
“你也起的早,昨天没有休息,有烦心事?”
“也不算烦心事。就是我身体的事情,不能让北冥锡知道,可我……又想要让他知道。”
赫连青云不是很了解她这种矛盾冲突的心理。
“对谁都留一手这是生存法则,没有秘密的女人是没有魅力的。”
她笑。
“那白姐姐若是对你毫无秘密呢,你还觉得她没有吸引力?”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赫连青云哑口无言,有些讲不过她。
“这事暂且不提,我年关大婚,皇叔你会来吗?”
赫连青云很仔细的想了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却还是一样。
“不会。”
不会,皇宫他不想再踏入,他发过毒誓。
赫连云露嘴边擒着笑意。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还是有些失望。
虽然赫连青云和她父皇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她跟青云皇叔的感情要比跟郕王叔的好一些。
自己大婚,一个亦师亦友的长辈缺席,总归还是有些遗憾。
赫连青云察觉到她心情有起伏,对着她笑。
“坏丫头,别这样看着我。我今生不会和你父皇谋面。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的亲卫兵,折损他手中无数。我修道,渡的是自己,却还未归岸边。我心中还有未消除的恨。所以,我不参加你的大婚,是件好事,不是坏事。”
“奥。那我的大婚礼物呢,皇叔你总要准备吧。”
她忽然笑盈盈的看着他,变脸之快,险些让赫连青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会准备的,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她放下筷子,今天没胃口,有些病恹恹的爬在桌上。
“回帝都又要操劳,我现在树敌很多,皇叔。你能告诉我,如何才能对血脉亲人彻底下狠手吗。”
赫连青云心中一震。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血脉亲人彻底下狠手。
她想对谁下狠手。
哪个血脉亲人惹的她想要下狠手。
雪月,还是谁……
赫连青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暗,万一真的是雪月,岂不是要把雪家也一窝端了。
还是说,她想把挡路的人都除了。
“皇叔,你当年是怎么才能下狠手的,教教我。”
见她软趴趴的趴在桌案上,眼神却带着狠意。
赫连青云更好奇的,是什么让她下决定下这个狠手,竟然真的走到了同室操戈这一步。
“谁把你逼到这种地步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若走上我和你父皇当年的老路,凤鸣又该动荡了。你父皇还年轻,你就等不及了?”
“谁把我逼到这一步?有很多人啊,很多人逼着我走到这一步,包括我自己。”
她痴痴的笑了。
“还有啊,我想和北冥锡好好的,一起到老,可是选择权不在自己手里,就是这么麻烦呢。我呢,有一个儿子,本来觉得让他名不正言不顺安稳渡日也很好,最起码富贵无忧。现在我却想,凭什么呢,属于我的,我还不能争了不成。所以啊,我决定,把所有对不起过我的,对付过我的人,全部,全部的,都清除。”
赫连青云显少和她有想法完全一致的时候,但是对于掌握自己命运这一点,却是想的一样。
“当年,我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被人逼入死路。这个世界上啊,没有人比你自己更知道自己要什么,没有人比你自己更知道自己能走到什么程度,潜力在哪里,极限在哪里。也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需要看的起自己。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嗯。”
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整理了衣服。
“先走一步了,皇叔。”
“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因为大婚要商榷的事情很多,等成婚后再来看你。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赫连青云听得心尖一颤,这丫头,别说是要谋朝串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