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纤指划过薄衣,赫连云露看着站在公主府外的男人。
他穿着极其简单的黑衣,几缕墨发垂落在眼间,冷艳的丹凤眼微眯着,写满了不开心。
微弱的阳光下,男人的肌肤是极其健康的小麦色,跟文弱文人不一样。
见她出来,夏侯渊深邃的眼里划过惊喜,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她面前。
他看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里酝酿了很久。
“你终于肯见我了。”
她慢吞吞的关上门。
“你找的是萧清绝。跟我肯不肯见你有什么关系。”
一靠近,属于他的麝香味就传了过来,霸道却熟悉。
她隐约知道他亲自上门告诉萧清绝萧王妃病重的消息不过是骗她出来的手段。
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还不屑说假话。
所以,萧王妃病了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病的那么严重。
“不要用这种手段,我明日就要成婚了。而且,萧王妃是不是真的病重,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必特意来告诉我。”她看着他,淡定的说着。
身前站着一个脸色猛然变得阴沉的男人,隔着一堵墙,同样站着一个眸色冷戾的男人。
北冥锡的手抵着锁着的门后,呼吸几乎消失,想了想,松开了手,勾唇,对着一堵门,听着两人交谈。
夏侯渊望着赫连云露,感觉心脏狠狠的被刺痛,一股子尖锐的疼痛感难以忽略的难受,他紧盯着她:“萧清绝在你府中。”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你要跟我抢人?”她懒洋洋的双手交叉,一副痞气的模样:“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大的人了,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夏侯渊看着她,看着她一副就算人在我手里你又能怎么样的神情,收回了视线,捏紧了手:“你一定要嫁给北冥锡吗。”
果然找的人是她对吧。
她往后退了一步,安静的点头:“是啊,一定要嫁给他。”
“你喜欢他?”夏侯渊还是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
浮躁的声音里含着压抑的低音。
女人的默认戳到了夏侯渊的心窝,明明这个女人是他的,这么多年都是爱着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爱意开始变得稀薄。
像是空气一样,多的时候没有觉得缺失一点有什么异常,可一旦全部抽离,却感觉不能接受,感觉到窒息,活不下去。
男人眸色深沉的看着她,眼神看上去很危险,长睫微敛,他过了很久才开口:“如果我抢婚呢。”
赫连云露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渊:“你说什么。”
“如果我抢婚呢。”
言语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成分,她仰着头,感觉到脖子有些酸痛,默默的移开。
指尖,由松到紧。
“那你可能会被抓起来。”
“如果不被抓起来,你是不是就跟我走。”
感觉到男人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
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赫连云露手捏着衣角:“你一定会被抓起来,我也一定不会跟着你走。”
听着两个一定,心里不爽,半饷,他抬腿朝她走去。
眼底的暗色汹涌沸腾,像是一百摄氏度的水。
可以把人煮烂,灼烧。
爱意变得残破的人现在是他,她可以挥挥手走人,她可以撩拨了他这么多年以后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留下他一个人爱了又恨,恨了又爱,为什么偏偏差那么一点呢。
只差那么一点,谁愿意回头再来。
明明只差了一个结局而已,为什么偏偏就棋差一步全盘皆输。
“我不接受,赫连云露我不接受。我们本来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你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会儿。”
夏侯渊的眼底有痛苦的神色,下颚崩的紧紧的,为什么就不多坚持一会儿,为什么不能等等他。
她笑了一下,眼角略弯,克制住心里咆哮的不满:“那你为什么当初不爱我早一点。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我爱你却爱的不久还是我的错了吗。爱也是我的错,不爱也是我的错。爱的早也是我的错,收手的早也是我的错。”
既然什么都是她的错,那她错到底就好了啊。
这一切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爱的久了会累啊。
就算是怀咘离之前,她身心不干净之前,他给了她多少绝望,爱的时候总是轰轰烈烈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可是谁又知道,不爱的时候就像是开水从一百度的沸水,一点一点变凉,变得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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