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为了杀害露儿,将他抛弃第三次。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因为你,手上沾染了罪恶,违背了道义。最后,宁愿自毁,也不愿见你最后一面。”
雪月愣住,脸色复杂,像是一种不舍有掺杂着难过的表情:“他,真的死了?”
北冥锡:“不死留着为你连最后一点清誉也不要?国师一族的荣耀,因为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国师一族已将他除名。除了自杀,他无法保全颜面。”
雪月忽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不是老鼠屎。”
北冥锡:“不继续装疯子了?”
雪月不说话,看向赫连云露。
少女靠在暗道的墙壁上,一身海棠红的长裙,明艳不可方物,雪白的手腕上带着金镯翡翠,指间带着红宝石戒指。
慵懒而又肆意的半眯着眼,仗着有人替她说话,不言一词。
青丝铺肩,天然的妩媚惑人,琉璃眸含着雾气,里面如同璀璨星河,美不胜收。
像是一只从狐狸谷逃出的狐妖,勾引男人为她生为她死。
雪月忽然冷笑。
“你和你娘,果然流着下作的血液,勾引的男人发疯发狂,也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贱种,凭着雪家一脚蹬天,却反过来要害雪家。”
赫连云露漂亮的眼睛弯起,眸光潋滟,仿佛蓄满了一片星光。
“你口中的下贱血液,混杂着西兀皇族和西兀隐士豪门岑家的血。我娘是西兀千枭帝君最宠爱的女儿,我外祖父母是千枭甘愿跳崖殉情也不忍心失去的女人。而你口中说的一步登天……呵呵。你爹的曾祖父曾经是岑家的家奴,得了岑家的恩惠,被岑家扶持着在凤鸣帝都站稳了脚跟……你可知道,百年雪家豪门,在我娘眼里还真不算是什么。她若是想要高位,她便是西兀最至高无上的公主,你既然知道她本姓是千,怎么还会觉得这个姓氏卑贱?千在凤鸣是游牧民族和少数异域民族的姓氏,可在西兀,那是国姓!”
雪月的笑容僵住,恐惧的看着她,不能承认这是真相。
“知道为什么雪家无条件要对我娘好吗?因为雪家签的卖身契有十代,算上你,也才第九代,所以说,雪月,你要真跟我说尊卑,你要喊我娘一声小姐。”
“她叫雪寻凝,那是给你们雪家一个面子承你们雪家的恩惠。奴欺主不说,还说主无情,你好大的脸。”
“我娘为人处世皆以善为先,按她的性子,你要什么她都会让你,可是你抢习惯了,连她的男人你也觉得是你的。你觉得看上的都是你的,那是你无耻。你虐待云狂,那是你无爱。你设计抢姐妹的夫君,杀姐妹的孩子,甚至是自己的孩子,还觉得理所当然,你活该失去一切。”
轰——
雪月脑子忽然刺痛,她猛地朝地上倒去。
冰冷冷的地面忽然溢出了无数的鲜血。
赫连云露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被人堵住了眼睛。
“别看。”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暗牢,北冥锡手覆盖着她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附身抱起她往外走去。
暗牢的台阶很长,也很平缓。
鹿皮黑靴摩擦青石板上的沙粒,滋滋做响。
燃烧的烛火呲呲的染着,不时落下几点红烛。
本来北冥锡也不准备让害过她多次的人留到明日,却没有想到。
最后……雪月先一步,被气死。
雪月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输千寻凝,什么都比她好,最骄傲的就是身世。
一个雪家的养女有什么争得过正统的小姐,雪月一直认为千寻凝有今天是抢了她的,雪家的一切本该都是她的。
得知雪家百年前是岑家的家奴,雪月心里太气,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就去了。
到死也不甘心。
*
暗牢出口。
赫连云狂站着,衣衫被冷风吹起,他刻意压抑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霾。
“她死了?”
北冥锡点头。
“死了。”
“死的可真好啊。”
赫连云狂屏住呼吸,回头看了一眼为了追他出宴席的北冥婉儿,小心翼翼的回头揽住了她的腰肢。
空气很安静,清晰的能够听到他喘息的声音,压抑不住。
“她死了。哈,哈哈。”
“你还有我。”北冥婉儿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感觉脖颈处忽然一湿,那是他的泪。
“我不恨她,却无法原谅她。”他说。
“我知道。”北冥婉儿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哥哥,嫂嫂,新婚快乐。云狂,我先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