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就绝不站着,能躺就绝不坐着,找人自然也是开车,所以她才挑了小道——
这,避开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这次陆繁星真是料错,很快她就听见后面有蜂拥而至的脚步声,还有叫骂声,像是一张用尖刀织成的网,正朝她撒过来。
她喝了那么多酒,即便脑子清醒着,可身体实在不太利索,脚下感觉越来越虚浮,再加上跑太累,体力早就已经不支。
视线越来越模糊,下一刻似乎就能倒下,她顺着路灯的方向,艰难跑到大路上,并且是有监控的地方跑。
心想,毕竟是有王法之地,邵槐的身份摆在那,他应该不至于太混账。
很快,陆繁星就被一帮子混蛋包围,她在他们眼中看出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是欲。
有人说:“你这个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连天王老子都敢忽悠,到底有几条命赔!”
陆繁星下意识往后退,可没退几步就发现身后也是“万丈深渊”,她只能站在原地,心脏以最快的速度提到嗓子眼,硬生生堵住想要呼喊的声音。
邵槐作为压轴人物当然最晚出场,在陆繁星紧绷的神志快断裂时,他适时出现了。
手里夹着一根烟,走到她面前,故意朝她脸上吐了一个烟圈,“呵,跑什么呢?在我面前女人就没有不听话的,你这不是变着法子想让我……好好招呼你么?”
话落,陆繁星腹部就堪堪被男人打了一拳,味里的酒当场全部吐了出来,顺带还吐了男人一身。
本来还想猫捉老鼠慢慢玩,可现在已经完全没那个兴致。
邵槐顿时红了眼,一声令下说:“给我好好伺候她,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出了事我担着——”
闻言,旁边那么多男人哪里还能冷静,太子爷担着谁还会怕,立马有两个人冲到已经疼得倒地不起的女人身边,开始脱裤子。
陆繁星闭着眼,心里掠过很多人、很多事。
之前的生存理念也在渐渐崩塌,什么好死不如烂活着,若是被这帮子畜生不如的东西碰了,她情愿一死!
此时,她又突然想到了厉绍棠,想到他们的初遇,想到他对她的狠,想到……她竟然还没说喜欢他,就要去死。
她不知咬舌自尽是不是真的能死透?
突然想试一试。
一道强烈的光源猛地从前面射过来,邵槐抬手挡着亮光转身,那些准备动手折腾的杂碎也静静站到一边,心里都在想着:在渝城有这么大胆子的人可不多,可能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邵槐正在气头上、骂骂咧咧吹胡子瞪眼走过去,还没等他挨近,车上就先下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她面无表情打开后座车门,声音艰涩地说:“厉总是……”
黎洛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车里的男人咳嗽一声,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便咽下后面的话。
邵槐听见“厉总”两个字就感觉头皮有点麻,心想应该没那么邪门吧!
这个男人——
下一秒,邪门的事果然发生了,厉绍棠就像一尊菩萨似的出现在他视眼里,他朝他淡然一笑,又看了眼躺在冰冷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
邵槐盯着那双比他家里老爷子还要凌厉几分的眼,有点磕磕碰碰地说:“叔怎么在这?我这样是不是让叔笑话了?”
这声叔叫的顺口,听着也不让人别扭,因为厉绍棠绝对担得起,他跟邵槐父亲、省里的总司令是八拜之交。
前不久,邵槐身上才受过他老子一顿鞭子,他还记得非常清楚,他那个向来谁都瞧不上眼、油盐不进的老子每在他身上挥一下,就说:好好跟你叔学学,你们一般大,你就专做猪狗不如的事,看看他都在干什么!
想到这,邵槐脸上谄媚,心里却发狠。
“是笑话。”厉绍棠说话清淡,但总能三言两语就将人万箭穿心,“但大侄子适当收手,这就是另外一种说法,是大度。”
邵槐不甘心,但碰上这么个人,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怪就怪陆繁星这个女人运气太好,几年前是姓宋的帮她兜了一回,现在是姓厉的——
“好吧!看在叔的面子上,这次我就饶了她。”说着,他侧身朝后方看了眼,“但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一不做二不休。”
转身,又是一张笑脸。
厉绍棠从始至终都没露出任何情绪,邵槐觉着在这张冰脸上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所以没过多久就带着他兄弟麻溜滚了。
昏黄路灯下,女人依旧蜷缩在地上不动,显然刚才那一拳着实不轻。
黎洛看得既心焦又心疼,但主子没发话,她也不敢乱动,以两人的情分,主子愿意下车帮她解围已经算是施了大恩大德。
所以,把她丢在这里不管死活也是有可能的。
厉绍棠冷眼看着,突然说了句,“从小到大除了惹是生非就是胡搅蛮缠,天生的灾星!”
黎洛急的头上冒汗,冲这话的意思是……真的不管?
男人重新上车,在黎洛放弃最后一点希望,她又听见他说——
“去把她带上车,冠了我姓氏的女人死在马路上不体面。”
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