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才出门几天,他抱有厚望的传承衣钵弟子展尤就犯下那么最低级的错误。
给病人诊脉的时候分神,万一误诊再开错药,那医生救人的手不就成了推病人走向危险死路的魔爪了吗?
千叮咛万嘱咐,行医问诊不是小事,展尤作为他从小耳提面命教导的弟子,居然敢明知故犯!
岂有此理,他太不像话了!
“展尤!你怎么回事!你忘了我对你的嘱咐了吗!?说过多少次把脉诊断的时候不能轻视儿戏更切忌分神,结果呢,我几天不在你敢把我的话当耳偏风?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三步并作两步地前冲,文仲寅不知道哪来的大力把展尤狠狠推到一边,自己上手为这个病人诊脉,整个过程老脸板着一副怒气冲冲又肃然不容置疑的铁青,看得血蝠和那个病人一愣一愣。
对展尤而言,这样的严厉才是他师傅独有的。
文仲寅行医大半辈子,以严谨凌厉著称,能治的病就不会犹豫退缩,下手迅疾如电,保证病人药到病除。
严谨,也是不管小病大症他都不会轻易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认为这手到擒来的小毛病就不算病。
须知感冒这样西药一片就能解决的小病,放到古代也是能感染到人死亡的重病,文仲寅坚持贯彻中医家传不变,也是担心有一天西药泛滥,惯常用维生素青霉素等东西给人拔苗助长提高抗体,久而久之轻微病症加速升级更严重的病,终有一日西药也困难得无法根除的地步,还有中医可以补救。
无论中医西医,有症能医就是不可或缺的医道,这是文仲寅的信仰和原则。
话题扯远,再回到眼前,血蝠这样陌生人都被文仲寅遇到病人就凌厉严肃的状况吓一跳,更不用说他面前的病人。
无奈地和展尤对视一眼,病人生怕文大夫较真起来为难展尤,忙道:“文大夫你别责怪小展大夫了,我是得了皮肤病,按理说不用把脉的,是小展大夫非要负责给我看,他分神我想也不是有意的。”
“哼,行医不是儿戏,尤其是医者更不能抱有这样的侥幸之心。”文仲寅不敢大意,硬是给这个病人看好脉。
沉吟了下,他根据脉象论断道:“先生你得的确实是皮肤病,但是中虚内邪,有燥火上用向体表蔓延的征兆,我建议你遇到烦心事多做自我开解,不要太困扰自己,以免心火躁动,祸延更重的疾病。”
“啊,竟然有这么严重。”病人呢喃一声,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不禁一变,过后便感到心有余悸。
他这人的确遇事容易钻牛角尖,这不就把自己气出病了,文大夫说的对他以后还得多放宽心,免得疾病缠身再后悔。
在自家师傅宽慰劝导病人的时候,展尤的目光也不禁投到血蝠身上。
这一看就伤的不轻的家伙,跟秦浩刚被小婧儿和自己救回来的样子何其相像?连那种隐隐未发的煞气都如出一辙。
跟秦浩比起来,这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愣是让他感受到一头野兽龇起獠牙,利爪刨地冲自己嘶吼咆哮的战栗惊悸。
这人完全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啊,怎么师傅会把他救回来?
展尤暗自蹙眉担心不解的时候,文仲寅回身到药柜前抓药,眼角余光留意到没事人似的站在那儿的血蝠,心顿时一提。
“小展啊,你给那边的小兄弟包扎下伤口,记得上好药。”
没敢说血蝠是在怎样的状况下遇到自己,自己又怎么被威胁着一路带他走来的,文仲寅寻思反正血蝠伤好就会离开,不如他养伤期间就隐瞒这个亡命徒的身份,免得小展他们跟自己一样忧心顾虑。
殊不知展尤经过秦浩的事,对自己身边的风吹草动愈发关注。
乍然见到了身上气息不善还被师傅捡回来的伤号,展尤不紧张就怪了。
可再不情愿,师傅的吩咐放在那儿,展尤不得不照做,便硬着头皮拿药箱走到血蝠面前。
“这位先生,我来给你包扎上药,请去那边坐好。”
“嗯。”血蝠眼光冰凉,上下打量了展尤一番,直看得展尤都毛骨悚然以为自己有哪里叫他怀疑了,血蝠方打量完毕,似乎是觉得展尤一个弱鸡大夫对自己产生不了威胁,便无害地收起锐利的警惕之意,坐在那儿让展尤上药。
再怎么说,血蝠也不肯放弃一个杀手的警觉,上药可以但展尤的每个动作步骤必须在他眼皮底下。
是以展尤看到他伤口皱眉说,有些地方需要打麻药才能处理时,血蝠还是瞪眼凶了他一下,吓得展尤直后退,才冷声道不需要,就那么直接上药包扎。
展尤心想你这种情况怎么能这样草率!
别说有些伤口卷进了碎石子等杂物需要慢慢清理,还有一些地方危险靠近动脉和痛筋,就是血蝠心性非凡能忍一时,也忍不住整个过程下来,痛筋被触动时的过电穿心剧痛,他的身体自然反应某种程度上讲就会影响到自己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