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会?”林虎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问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将声音往下压了一些:“这件事情,你是何时知晓的?”
“我也是无意中知晓的。”周婆子面露难色:“我是小姐的乳母,自小伴着她长大,有些事情,她也不瞒着我,可唯独这件事,是我事后才知道的。那几日,小姐总是神神秘秘的,且早出晚归,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跟在她身旁的那些丫鬟,见到我时,总是眼神闪闪多多。我便多留了一些心思。果不其然,在后院的角门处,让我给撞了个正着。
那张赟当着我的面还在狡辩,说他对我家小姐是一往情深,之所以娶她那个表妹,一方面是碍于亲戚的面子,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那个姨母太过于难缠,他担心若是执意回绝,他那个固执的姨母会对我家小姐不利。
当然,我是不信他这些鬼话的。他若是真有心娶我家小姐,又怎会想不出办法来安置他的姨母与表妹。可小姐年纪还小,又没有经过什么事情,对于他的那些鬼话是深信不疑,且当着我的面恳请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她保守秘密。
小姐还说,张赟已经承诺她,再过几个月,便以苏家姑娘没有生养为由将她休离。到时候,再风风光光的将我家小姐给迎进门去。说到底,我只是一个乳母,小姐的事情,我能干涉的也不多。眼瞧着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这心也就软了下来。只当面警告那个张赟,在他家的事情没有处理妥当之前,少来招惹我家小姐。”
“那鸳鸯枕……”
“是小姐给自己绣的嫁妆。自得那张赟承诺之后,她便满心欢喜,只等着张赟的妾氏将腹中的孩子生下,然后休妻娶她。我每日瞧着小姐欢喜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她难过。这娶妻,休妻的事情,哪能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退一步讲,就算这张赟将自己的表妹给休了,娶了我家小姐进门,这前头也还有个妾氏,妾氏还有个孩子。进门便要做母亲,无论如何我都替我家小姐感到委屈。然而,小姐顾虑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担心张赟有朝一日会负了她。尤其,随着那妾氏腹中的孩子逐渐长大,张赟私下找我家小姐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小姐心中不安,人也越发的憔悴起来。
一方面,为了让小姐分心,不再焦虑张家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小姐将来的日子着想,我便将发绣的事情与她说了。我让小姐分别取了自己与张赟的头发,然后合成双线,用来制作绣品,将余下的头发,分别放置在两个枕头里。除了小姐与张赟自个儿的头发,我还向那些曾被人抛弃过的女子各求了一缕青丝。然后,将那些头发,也放在了枕头里。”
“这也是那和尚教你的办法?”
“有些是,有些不是。”周婆子垂了眼皮:“发绣的事情,始终让我耿耿于怀。这些年,除了伺候已经亡故的夫人和抚育小姐之外,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琢磨发绣的事情。我想要弄清楚,我爹当初的死,是不是跟这头发有关系。将头发缝在枕头里,是我从别处看到的。本意,也不过是图个心安。”
图个心安?
只怕未必!
林虎在心里回着,却没有将这句话给说出来。眼下,张赟、周家小姐都已经不在了,再继续纠缠这些,也没了什么意义。
“你方才说了,这鸳鸯枕是一对儿的,其中一只做了周家小姐的陪葬,那另外一只是不是送到了张家?”
“大人说的不错,这鸳鸯枕头当中的另外一只的确是送到了张家。这原本就是小姐给自己绣的嫁妆,也原就打算将来成婚的时候,一块儿带到张家的。可后来,张赟忙于自己妾氏的事情,私下已甚少来见我家小姐,于是,小姐将其中的一只枕头改了花样,让丫鬟给他带了过去。
再往后的事情,大人应该也都已经知晓了。那张赟妾氏被正妻所妒,暗中使了些伎俩,结果导致胎儿难产。张赟外出寻医,恰好遇见我家小姐,结果被人失手打死。人死了,也就没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这么说来,那送到张家的鸳鸯枕,是在张赟死后才落到苏表妹手中的。”
周婆子眼神闪躲了一下,低头道:“大人说的这个情况,老婆子并不知道。”
“也是,周家与张家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与这苏家就更没有什么来往了。”林虎站了起来:“如今这鸳鸯枕的事情是给弄清楚了,可周家小姐为何被杀,却依然是个谜团。”
“我家小姐不是自缢的吗?”
“自缢?你家小姐又不是寻不着更好的地方,用得着在那个破烂的柴房里自缢吗?府衙的仵作已经勘验清楚了,你家小姐不是自缢,而是被人谋杀之后,再给悬挂在横梁上的。说白了,就是被杀。这几日,也请您老在府中留意一下,看看事发当日,有没有人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大人放心,我会留意的。”
周婆子说着,弯了弯腰,再抬头时,那双眸子瞬间跟着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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