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听见鼓声,董令行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朝窗外看了看,院子里头黑漆漆的。
“这是几更天了?”
他问,没有人回答。
董令行记得前一次听见鼓声的时候是在五更天。有人前来报案,说是在城门楼上发现了女尸,且女尸十分奇怪,怀疑是被人杀死之后倒悬在城楼上的。
这并不是董令行接触的第一桩杀人案,却是他到达此地上任后的第一桩。他是个认真的人,读书的时候认真,做官之后就越发的认真。于是,他快速起身,连官衣都顾不得穿,就带着衙役匆匆赶去了现场。
现场,的确诡异。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被倒悬在城门楼上,夜风卷起她垂着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脸。城门楼下,第一个发现女尸的更夫已经瘫坐在地上,无论问什么,他就只重复着一个字“鬼!”。
鬼?
这世上,能害人的只有人。至于人死之后,是不是会变成鬼,他不知道,但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鬼是不可能将人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知道,更夫是被吓坏了,便着令手下的捕快暂时将他带回衙门,待其清醒之后再详细询问。跟着,他走到了城门楼下,抬起头,看着那具被倒悬的女尸。
兴许是巧合吧,就在他仰起头看着那具女尸的时候,平地里又起了一阵风。这阵风将遮在女尸脸上的头发丝都给吹开了,于是他看见了那张脸,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哦,不对,应该说是死白死白的脸。
那张脸很诡异,是他用言语形容不出的那种诡异。他愣愣的瞧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在那一瞬间被某只看不见的手给攥住了。没有疼痛的感觉,却有些呼吸不上来。
那张脸上,有眉毛、有鼻子、有嘴巴,却唯独没有眼睛。可偏偏,董令行觉得那个女尸在看着自己。
他是县老爷,自然不能被眼前这具古怪的尸体给吓着。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错开目光,将头低了下去。
差役很快就爬上了城楼,将女尸从城门楼上给解了下来。
府衙里的仵作是个老人,经过验看,确认女子是被谋害的,但身上却没有明显的致命的伤痕。至于那张脸,则是在一张白纸上描画出来的。女尸很可怜,因为在死之前,或者在死之后,她被人生生的剥掉了脸皮。
如此歹毒的凶手,如此毒辣的行凶手段,让董令行为之愤怒。他决定,无论采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这个狠毒的凶手捉拿归案。
从案发现场返回的时候,天已隐隐有了亮色。可为何,现在的天又暗了下来。
“咚!咚!咚!”
鼓声又响了起来。这是放置在府衙门口的鸣冤鼓,是他到府衙上任之后让衙役们摆下的,为的就是不错过任何一桩案子。他盯着房门,动了动耳朵。心想,不知道这次击鼓的又是何人?还有,鼓都响了两遍了,为何还不见衙役来报?
“门外,有人吗?”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董令行皱起了眉。他虽不是那种惯于摆官威的人,日常生活也不需要仆人和丫头伺候,但夜里,也会在门前安置一名小厮。往常到了这个时辰,小厮都会候在门口,听他的吩咐,或者是等候他的起床。
今日,似有些反常。
董令行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走到了门口,然后伸出手,将门给拉开了。外面黑洞洞的,既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甚至连回廊下的那些灯笼也都灭掉了。
“奇怪,这灯怎么也灭了?”
董令行才刚刚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是背对着他的。
“何人?何人闯入我的府衙之中。”
“董郎,是我。”
女子柔柔的声音落到了董令行的耳朵里。
“云儿,你怎会在这里?是门口的小厮放你进来的?”
董令行蹙眉。他口中的云儿,指的便是裁云。
董令行并不是一个喜欢贪图女色的人,在遇到云儿之前,他有一妻一妾。妻子是早年由爹娘做主为他娶的。民间有句俗语,叫做女大三,抱金砖。爹娘为他选的这个妻子,刚好大他三岁。谈不上貌美如花,也算不上温良贤淑,但却是一心一意的待他,将他日常生活打理的妥妥帖帖。
妾,是做官之后纳的。本是同僚送他的红颜知己,能文绘画,红袖添香。
有妻有妾,董令行本没有想过再纳别的女子入门。对他来说,两个女人常伴左右已经足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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