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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门开了,一束红色的光从门内泄了出来。满娘瞅着那束光,有些犹豫。身旁低头候着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半步,移到满娘身后,抬手推了满娘一下。
“进去吧,老爷唤你。记得,不要随意乱看。老爷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满娘深吸一口气,踩着那束红光,低头走进了门里。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老爷”,与方才想象中的老翁不同,他很年轻,甚至比她能够想象的还要年轻很多。与想象中一样的是,他的确是躺着的,而且看起来很瘦弱,也很虚弱。
“老爷?”
“意外吗?”那个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我与你想象当中的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没有。”满娘低垂着头:“老爷,就是老爷,满娘不敢随意想象。”
“你在说谎!”
满娘心中一惊,双手不由紧握。
“没……没有。”
“就算承认了又如何呢?”老爷走到满娘跟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着:“隔着那么一扇门,你对我有所猜测也是正常的,就如同我每次看着那个篮子会猜测你是一样的。嗯,你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年轻一些,也好看一些。你那丈夫是有个有福之人。”
满娘错开了脸。她心里清楚,自个儿的丈夫若不是替眼前这个“老爷”办事儿,压根儿不会命丧黄泉。可这个“老爷”呢,他又做了什么?他让人偷走了自己的孩子,用孩子的性命作为要挟,迫使自己为他办事。
她的恶,全是由他而生。
满娘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将手中的篮子砸到这个人的脑袋上。他那么瘦弱,兴许一篮子下去就能将他给砸死了。他死了,丈夫的仇就报了。他死了,她就不用再做那些邪恶的事情。他死了,自己的孩子也就能安全了。
念头,一转而过。满娘,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做那样的事情。因为孩子,孩子的命是握在这个人手里的。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你,想让我死?”老爷的拇指突然用力按住了她的下颌:“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去做,所以这些危险的想法在你脑海里转一转也就是了。”
满娘心中一惊,紧握着的双手瞬间松开,身子也跟着有些发软。脊背上,出了一层的汗,凉意穿透了皮肤深入她的骨骼里。
“满娘……不敢!”
“很好,现在将我的药引子拿出来吧。”
老爷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慢慢走回自己的躺椅上。
满娘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无力地摇了一下。待稳住心神之后,才蹲下身子,将手臂上一直挎着的篮子取了下来。盖子掀开,屋子里便蔓延起了一股溜肝尖的香味儿。满娘看着那个放置在篮子正中央的小碟儿,很精致。
她小心翼翼将那个精致的小碟儿捧出来,走到老爷跟前,双手递了过去。
老爷睨了一眼,示意满娘将小碟儿的盖子打开。
溜肝尖,是比所有人都吃过的更嫩,更美味的溜肝尖。
“很好!”老爷张开嘴。
满娘犹豫了一下,拿起放在篮子里的筷子。
……
王胡子掐灭了火把,握着匕首,从那个洞了钻了进去。洞里,是他熟悉的味道。他信心满满,觉得这趟活儿完了之后就可以金盆洗手,从此摇身一变,从王胡子变成了王老爷。
心情好,落地的时候,双脚感觉格外的稳当。他嗅着墓室里熟悉的味道,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准备点亮里头的长明灯。
“啪!”
一束火苗跳跃起来。
王胡子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在火苗中被放大的熟悉的脸。
受惊之后,他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那张脸却朝着自己逼近了。
他张着嘴,却听见那个人说:“你到底还是来了!”
“为什么……”王胡子看着那个人的眼睛。
“老爷在等你!”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向一旁移了移。
在那个人的背后坐着一只鬼。
“你是王胡子?”鬼开口说话:“很好,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这些是你的酬劳。”
一个黑色的袋子落到王胡子的脚边。袋子很沉,落地有声,还炸起许多的土灰。
王胡子看了“鬼”一眼,用手摸了摸那个袋子。
银子,满满一袋子的银子。
“如何?办好了,这些就都是你的。办不好,也没关系,这些银子你照样可以留着。”
“你要我办什么事情?”
“肝,我需要人的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