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娘子啊。嘿嘿,夫君你来找我了。”白衣女子松开手,晃晃悠悠朝着柳生走了过来。近了,柳生才看清楚女子穿的是中衣,衣服上除了枯草泥点,还有血迹和老鼠的毛发。
疯子?
柳生眯眼,看向女子毫无焦距的双眸,再从双眸移向她的耳朵。她身上的血,是耳朵破损之后淌时沾染上的,至于她的耳朵,应该就是被骷髅里那只老鼠给咬破的。
“娘子不是疯子,夫君才是疯子。娘子害怕,夫君抱抱。”白衣女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夫君,娘子告诉你,这里头有鬼哦。”
眼瞧着白衣女子就要冲自己扑过来,柳生手中长剑一指,女子顷刻间鬼哭狼嚎:“夫君怀,夫君欺负娘子,夫君这是不要娘子了吗?”
“我不是你的夫君!”明知道与疯子讲不得道理,柳生却依旧讲了。
“你是娘子的夫君,你就是娘子的夫君。嘿嘿,你与娘子的夫君生的一模一样。”一阵儿鬼哭狼嚎之后,白衣女子又笑了起来,她晃到刚刚柳生停留的那具骷髅前,隔着麻木将其抱了起来:“可是,夫君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疯婆娘,柳生懒得理会,见其没有继续朝着自己扑来,他收了长剑,走到第五张竹床旁边。挑开麻布,看见的却是一具新鲜的尸体,且这人还是他认识的。
“老陈!”
老陈是这间义庄的看守着,据城中传言,在林虎将无脸女尸送到义庄的第二天,义庄就开始闹鬼,而老陈因为害怕,已离开义庄返回家中居住。可现在,老陈却躺在自己看守的义庄里,且与这里头停放的尸体一样,都被破烂的麻布覆盖。
老陈是怎么死的?
老陈死后又是被谁送到义庄来的?
他孤身一人,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
就在柳生伸手前去查看时,他的手却被躺在竹塌的老陈给握住了。低头,对上老陈睁开的眼睛。四目相对,老陈竟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
柳生不解,老陈却悄悄在他手里写下了:“有鬼”两个字。
柳生皱眉,老陈却翻身坐起,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用极快的速度将他拖至墙角更加阴暗的角落里。
“嘘,不要吭声,她快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竟升起一股白影,并且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柳生不顾老陈阻拦,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视线透过破落的窗棂向院子里看去。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四个男人以及一顶红色的花轿。
一阵无形的风轻轻吹起轿帘,柳生看到了坐在轿子里的新娘,而新娘的视线,也正穿过窗棂向他看过来。柳生看清楚了,那坐在轿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城外看见的那具无脸女尸。
“不要看,不要看,看了你会疯的。”老陈拽着柳生的衣袖不停摇头:“柳大人,柳大人你听我说,赶紧蹲下,且莫让那轿子中的女鬼看见你。
“她走了!”
“什么?”
“她走了。”柳生看着空落落的院子以及院子里那层厚厚的积雪:“轿夫,轿子,连同坐在轿子里的那个女鬼都走了。”
“你看见她了?”
“看见了。”
“那她也看见你了?”
“看见了。”
“完了,这可完了,过不了今夜,你就会变得跟妙妙一样。”老陈急的原地转圈。
“谁是妙妙?”
“我女儿。”老陈指了指那个发疯的白衣女子:“她就是我的女儿陈妙妙。”
“这个疯子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不是疯子,她原本不是疯子的。”老陈捂着脸痛苦:“我自小家贫,为了谋生,不得不到了这义庄。看守死人的,没有那个姑娘愿意跟我,我就这么一个人过啊过啊,过了二十几年。在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有天夜里,我听见外头有婴儿的哭声,出去一看,竟是个白生生的俏丫头。我将她抱了回来,取名陈妙妙。她也就变成了我的女儿。
这义庄,平时没什么人来,我呢又不愿意让人知道妙妙的存在,一直将她藏的很好。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寻思着,妙妙迟早是要长大,是要寻婆家的,若人家知道她是我的女儿……”老陈说着,重重捶打着自己的双腿:“都怨我,都怨我,我千不该,万不该让妙妙来寻我。那尸体,一看就邪气的很。脸皮没了,她能消停吗?”
“妙妙她……”
“是被那无脸女鬼给整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