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不能否认的是,眼前这名女子生的极其好看。
就在冯朝犹豫着是不是得上前打个招呼时,他被一阵刺骨的凉意给惊醒了。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后背处是一处残破的墓碑,墓碑后面是一个老坟包,看样子得有几十年了。
在坟包旁边,倒着一只黑色瓷碗,瓷碗里装着些白糊糊的东西,他的知觉告诉他,那碗里装的东西就是他吃的“面”。他没有勇气去看那些东西,而是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天色渐亮,透过重重雨雾,已经能隐约看到官道的影子。
冯朝进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一辆马车出城。
马车上坐着的是刑如意和于安。
“那人身上阴气极重,应该是从乱葬岗里跑出来的。”
刑如意掀着帘子,本是随意看景的,没想到正好看到了进城的冯朝。因为淋了雨,冯朝的衣裳全都贴在了身上,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后背上更是沾了许多的污泥。他的发髻,因为急跑,已经散开了,加上苍白的脸色与慌乱的表情,很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疯子。
“掌柜的怎么知道?”
“他后背上有字。”
“后背上有字?”于安也探过头来,顺着刑如意的视线看去。城门口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已经进城了吗?那后背上写的什么?”
“之墓。”
“之……”
“墓碑的墓,他应该是靠着某块残缺的墓碑睡了一夜。”刑如意放下帘子:“这人有胆子是好事儿,可胆大并不意味着就不会走霉运。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要倒霉了。”
“掌柜的果然会看相。”
“不是看相,是胡乱猜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到了官道上,待小雨转成大雨时,两人亦站到了乱葬岗的边儿上。
“没想到,连这个地方也变了。”于安指着几处新的坟包:“这里,又多了一些无人认领的孤坟。”
“嗯。”刑如意轻轻点头。
于安看见的是孤坟,她看见的却是那些躺在孤坟里的人。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无一例外都穿着狱服,且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脑袋。
“是犯人。”
刑如意看到了一个婴儿,一个还在襁褓中,却同样被砍掉了脑袋的婴儿。她不知道这家人究竟犯了何罪,竟会落到这种被满门都被抄斩的结局。尤其那个婴儿,他才刚刚来到世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呢,头就没了。
“这里葬着的大多数都是犯人吧。”于安往前走了一步:“我爹还有我爹的那些亲人们应该也在这里。只是,我认不出他们,他们也认不出我了。”
“你还记得你娘倒在哪里吗?”
于安先是点了一下头,跟着又轻轻摇了摇:“我也不能肯定,这地方与我小时候见过的又有些不同了。”
“闭上眼睛,跟着感觉,若是看到你娘,就停下来。”
于安依言闭上了眼睛,她摸索着,往前走。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在她漆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束光,而那束光,像是一条指引着她往前走的路。她不再像一个瞎子那样小心翼翼,而是面带微笑,紧跟着那束光往前走。
随着那束光越来越亮,她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先是一栋房子。房子不大,盖在水边的小林子里。房子周围都用篱笆给圈起来了。后面是几株桃树,桃花已经落了,只留下一些残破的花瓣。前面的院子还在整理。依稀的,她似能听见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她说:我们种些胡果吧!
跟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好啊,等将来咱们的安儿长大了,就有新鲜的胡果吃了。
她循着声音看去,却没看到那个说话的男人,只看到一扇半开着的门。她走上木阶,推开房门,看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正在看着她。
“娘!娘!”
于安连声叫着,眼睛随之睁开。
眼前,是个坍塌的墓穴,墓穴前是个残破的,呈半截状的墓碑。
“掌柜的,我看见了我娘,还怀着我的我娘。”于安急切的说着:“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记得我娘跟我说过的。那时,我娘并不知道我们是姊妹两个,所以取名字的时候也只取了一个。我叫于安,我爹娘希望我一生平安,一生无忧,一生顺遂。只可惜,没有一个能如愿的。”
“你确定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是你娘吗?”刑如意盯着那个坍塌的墓穴,墓穴中是个被打开的黑木薄棺,棺盖上用刀刻着半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