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如意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把匕首穿心而过,在一阵极致的疼痛之后,那个地方空了。
再睁眼,是黝黑寒冷的幽冥地府,一个戴着金质面具,身着黑袍的男子正俯身看着她。透过面具,她看到了男子的眼睛,那眼睛里的温度差点将她灼伤。
他说:“如意,去吧,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回到你原本的生活里去吧。”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听到任何属于自己的声音。
河水,漫过她的身体,漫过她的口鼻和眼睛。
四周,红红的,像是新娘子穿过的大红喜袍。
闭眼前,她看到了一具白骨,一具泛着如玉光泽般的女性的白骨。
公元2019年,盛夏。
刑如意站在公交站牌下,心情有些烦躁。
她不明白,身为一名企划,她为什么要去帮老板卖房子。
然而,老板就是老板,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瞒,看在工资的份上,她也得卑躬屈膝,也得扬着一张笑脸说:“好的,老板!”
盛夏的洛城,像是一只搁在火炉上的铁锅,而穿梭在这个城里是的人,就像是放在锅子里等着干煸的大虾,光是站着不动,就已经觉得要被烤熟了。更难过的是,她待会儿还要挤公交车,穿过整个城市,历时一个小时抵达新城。
老板说,中介和那位要买房的客人已经到了,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老板之所以急于出手这套房子,是因为这套房子属于凶宅。
所谓凶宅,就是曾经有人横死过,例如意外、自杀、他杀等等。
老板的这套房子坐落在新城的繁华地段,无论是周边的设施,环境绿化以及户型都是极好的。按说,这样具有升值空间的房子老板是舍不得卖的,可惜这是套凶宅。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刑如意尚未入职这间公司,而关于凶宅的所有的事情,也都是从财物大姐那边听来的。
据说,老板是个极其迷信,也是极度重男轻女的人。
他的前妻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属于标准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到了适婚年龄,两个人在双方家人一致的认可和同意下,领取结婚证,从男女朋友变成了合法夫妻。
婚后一年,老板前妻怀孕,整个孕期,老板的表现也都还算合格。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等在产房外的老板得知前妻为他生下的是个女儿之后,竟一言不发,掉头离开。
老板前妻还没有出院,老板就将离婚协议打好送到了前妻的床头。
渣男!绝对的渣男!
可怜老板的前妻,因为无法面对老板渣到不行的个人行径,竟在出院当天,以割腕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更可怜的是那个刚刚出生不久,连这个世界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小女婴。她的母亲深知她的父亲不爱她,要遗弃她,舍不得将她独自留下,竟在割腕之后,趁着还有力气,将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女儿溺死在了自己躺着的那个进口浴缸里。
可想而知,那个场面得有多惨。
因为这件事,老板的父母,姐姐都与他恩断义绝,前岳父母也始终不肯原谅他,更不愿意将女儿和外孙子的埋葬处告诉他。
老板呢,自知自己的行为很渣,也没有过多辩解,在前妻和女儿惨死后,一个人将公司从新城区搬到了老城区,也没有再进入新的婚姻。
对于老板曾经做下的事情,刑如意是不屑的,甚至打从心底觉得这个老板不是东西。可话又说回来,她既不认识老板的前妻和女儿,又与老板本身没什么瓜葛,也犯不着因为老板的人品问题就辞了这份工作。至少,老板在对待员工和发放工资的问题上,还是凑合的。
前妻和女儿横死,这套房子,不管是处于迷信,还是自个儿内心的愧疚,老板都不敢再回去住了。因为是凶宅,这套房子很难出租。因为是凶宅,这套房子也很难出售。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愿意出钱买下这套凶宅的傻蛋,老板自然心急,唯恐去晚了,人家就改了主意。
顶着大太阳,忍受着因为挤公交车而带来的满身汗臭,刑如意脚步匆匆赶到了老板这套房子的所在地。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中介小哥头上顶着宣传单,站在那里。
因为不是第一次代替老板约人看房,刑如意与这个中介小哥也算是认识的。刚远远瞟了那么一眼,小哥就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你可来了!”
“要买房的客人呢,不会等不及跑了吧?”
“没跑没跑,有我在这里看着,怎么可能让他给跑了。”
“咳,咱俩这对话这听着这么别扭呢,感觉不像是带人看房买房,到像是贩卖人口的地下交易。”
“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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