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吃!”
床榻上,韩宝玉的身体越发的鼓胀了,圆溜溜的肚皮仿佛一个指头戳下去就能爆开似的。韩氏看着儿子,心都是疼的。
“老头子,这药丸……”
“娘们家的就是叽叽哇哇,他叫你一句娘,你就心软了?他说不吃,你就不让他吃了?这是活命的仙丹,又不是送他去死的毒药。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个当娘的觉得他还能撑多久?”
“宝啊,听娘的,咱把这药丸给吃了行吗?”
“我不想吃。”韩宝玉摇头:“吃了,我就没命了。”
“你不吃才会没命。”韩老头夺过药丸一下塞进韩宝玉的嘴里:“他娘,端碗水过来。”
“咕咚咕咚”大半碗水灌进去,韩宝玉圆溜溜肚皮好像更鼓了些,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躺平的大肚子青蛙。药丸冲下去没多久,韩宝玉的眼皮子就开始往下耷拉,过了没多久,他就合上眼,睡了过去。
韩氏不放心,用手指试了几次,见韩宝玉仍有呼吸这才舒了口气。
“老头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按照那位先生吩咐的,将他装在棺材里,找个地方埋了。”
“真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我这个?你还想不想你儿子活了。”
“埋,埋,我想我儿子活着。”韩氏抹了把眼泪:“可咱得把话说在前头,埋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就埋在咱们院子里。”
韩老头看了韩氏一眼,没有做声。自个儿的儿子,埋别的地方,他也不放心。
就这么着,服了龟息丸的韩宝玉被韩氏老夫妇装进了一口箱子里,然后找了左右邻居帮忙,才又将这口箱子给埋进了在院子里挖的那个大坑里。
头天晚上,韩老头儿跟韩氏一同守着。
第二天晚上,韩老头喝醉了,只剩下韩氏一个人挨着坟头睡。
第三天晚上,韩老头喝醉了,韩氏因为受了两夜,精神不济,就没出去。可偏偏,就在第三天的晚上,韩家出了事,两个小贼跳进韩家的院子里,挖开了那个大坑,掀开了那个箱子,看见了躺在里头的韩宝玉。他们本以为打开箱子,能找到什么宝贝,却不曾想到这里头装着的是个人,而且是个死人。两个小贼吓丢了半条命却一无所获,就把怒气撒在了韩宝玉的身上。等韩老头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时,韩宝玉的脸都要被踩烂了。
韩宝玉临去时,就说了一句话:“爹,娘,我饿了,想吃红糖馒头。”
韩宝玉死了,韩氏夫妇却不知道该去找谁算账。
找两个小贼吗?
人早就跑了,而且天黑,醉酒的韩老头压根儿没看清楚那两个小贼的脸。
找邢如意吗?
那只是个小姑娘,况且两个小贼也不是她找来的。
找邢如意的那个师傅吗?
似乎与人家也没什么关系。人家给的龟息丸是真的,韩宝玉吃了没死也是真的,埋到土里三天,再挖上来的韩宝玉也的的确确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也的的确确还是活着的。如果不是那两个小贼,韩宝玉也还活蹦乱跳的。
韩宝玉死了,韩氏经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
韩老头先是没了女儿,紧跟着又没了老婆子和儿子,觉得生活无望,在醉酒之后,拿了根裤腰带就在院子门口上吊了。
韩老头死的那天傍晚,小镇的宁静也被一队胡冲乱撞的士兵给打破了。
夕阳的余晖洒下。
余晖下映照着的却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那些血迹伴随着尸体,从小镇的入口一直延续着。哭喊声,咒骂声,哀求声,此起彼伏,将小镇数百年的宁静全都给打碎了。
牛家婶子持着短刀,短刀横在酱婶儿的脖子上,她凤眸微眯,眼睛里全都是冷意:“鱼白,你当真不说吗?”
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十余名村民,其中一个还是牛家婶子的男人。酱婶儿面色苍白,右臂被刀割破的地方还在淌着血。她横了牛家婶子一眼,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还真是硬骨头啊!说,如意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将我女儿的去处告诉你?”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女儿的。”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谁告诉你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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