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妖吗?”
年轻妇人移开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天师,我还是头一回遇到。只可惜,人与妖的界限,远比你能够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什么是人,什么是妖,看的是面相还是心呐。”
“你不是妖?”邢如意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画面:“那你是谁?”
“白芙蓉,我的名字叫做白芙蓉。”
“白芙蓉?”
“我忘了,你不是镇子上的人,你不会知道白芙蓉是谁。”年轻妇人轻轻哄着怀中的孩子:“你穿墙越院时,难道没看那大门上的匾额吗?这里是白家,也是我自个儿的家。”
“门口太黑,我忘记看了。”邢如意收回铜镜:“你的家里,怎么这么安静?”
“因为……”白芙蓉深深的看了邢如意一眼:“因为这个家里,除了我,剩下的都是死人。”
“死人?”
邢如意看向白芙蓉怀中的那个孩子,看仔细了,才发现,她怀里抱着的竟是一具小小的骷髅。
狂风起,门扇开,那一间间漆黑的屋子里摆着的竟都是棺木。黑色,红色,原木色的,整整齐齐,刺激着邢如意的眼球。
“这镇子叫做芙蓉镇,镇子上的人最喜欢种的就是芙蓉花。我,因为出生在芙蓉花盛开的季节,爹娘便给我取名白芙蓉。我白家,与你一样,都是学法的,曾几何时,我也像你这般,四处行走,惩奸诛邪,只可惜,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最终毁了自己,毁了白家,也毁了整个芙蓉镇。”
“听不懂!”
“想听故事吗?”白芙蓉指了指屋里:“不怕的话,就跟我进去坐坐。”
“不怕,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怕。”邢如意挺了挺胸:“有我师父在,我才不怕你会吃了我。”
“你师父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他,应该是吧。”邢如意想了想,“我从未见过我师父真正的手段,但那些妖邪似乎都很怕他。”
“那一定是很厉害了。你放心,我从不招惹比我厉害的。”白芙蓉将邢如意领到了屋子里。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屏风外,就只剩下了一张桌子,两只板凳。在床头的位置,悬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着的是一朵芙蓉花,白色的芙蓉花,但花墙下却隐藏着一条浑身漆黑的蛇。
那条蛇,很像是方才他隔着窗子看见的那条。
“据说,我们白家的先祖是个一心修仙的人,只可惜,仙缘薄了些,天分也差了些,修来修去,距离成仙始终都还差着那么一截。为了达成心愿,先祖只好委屈自己娶妻生子,以期望着自己的后人能够修仙有成,飞离凡间。只可惜,我们白家的后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传到我这里,也就只能勉强捉捉小妖,逮逮小鬼。”
“那你比我强,我就只能仗着我师父狐假虎威。”邢如意直言不讳,压根儿不担心白芙蓉会对自己的不利。
师父放的那头纸鹤虽呆了些,却也不至于把她往危险的地方带。就算纸鹤傻了,她师傅不傻,若是狐狸找不见她,一定会来寻她的。
“这么直白,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我这么瘦小,身上又没有几两肉,你吃我做什么。”邢如意往白芙蓉的跟前凑了凑:“况且,你若真想吃我,方才我收铜镜的时候,你就应该扑过来了。”
“我不喜欢吃人,也的确没有兴趣吃你。”白芙蓉轻拍着怀中的孩子:“十四岁那年,我依着白家的祖训出门历练,说是历练,其实就是在这芙蓉镇周边转悠。我爹娘子息缘单薄,年近三十才有了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们既舍不得我出去吃苦,也舍不得我真的去降妖除魔,将自个儿置于危险中。当然,那时候的我,却不是那么想的。”
“我阿爹跟我阿娘也是这么想的,我阿娘最怕我出去乱跑,总说让我快些长大,就在镇子上给我寻个婆家,看着我成亲,看着我生儿育女,然后她欢欢喜喜的帮我带娃。其实,我阿娘是最没有耐性的,她也不喜欢带孩子,就连我,都是镇子上的王奶奶照看着长大的。”
“那你阿娘怎么舍得让你出来?”
“她不舍得,可她没办法。”邢如意低了头:“我阿爹在外头,失了联络。我阿娘,也不见了。镇子上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被叛军给杀了。”
“叛军?”白芙蓉似不知道安禄山造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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