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会索取的。神经病,我当时真当他是一个神经病。就算我没上过几天学,我也知道,这人死如灯灭,哪里来的魂魄?味道,李丽梅身上的确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股只属于冬天的淡淡的梅花的味道。
不过神经病的话嘛,谁还不会说,我当即就同意了。没啥损失对不对?可奇怪是,从第二天开始,李丽梅对我的态度就有了改变,很快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紧跟着结婚,她真的变成了我的妻子。”
“头儿,我有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李东学之所以杀妻,是不是因为他跟这个西装男的约定。西装男说了,他要的代价是李丽梅死后才索取的,可按照正常的,李丽梅活到七八十岁应该没问题的。他等不及了,所以就……”丁当做了一个下刀的动作:“当然,我胡乱说的,这西装男又不是什么阴阳师,怎么可能控制的住一个人的心智。”
常泰没有理会丁当,而是继续问李东学:“说说你抛尸藏尸的过程吧。”
“我去买了水泥,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去了很远的地方买。我按照那个人说的,把水泥扛回家,兑水,然后把那些尸体的碎块和水泥搅拌到一起,弄到了书房里。那个人,还特意留给我了一瓶香水,说只要把香水跟尸体放在一起,别人就永远闻不到我房子里有尸臭的味道。我像着了魔一样,日夜不停的弄了两天,又把家里仔细的刷洗了一遍,这才找了借口离开洛城市去了华城。”
“你离开之后,还回来过吗?”
“没有,我不敢回来。这些事情虽然都是我做的,可我根本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这些。这些年,我一直试图在欺骗自己,我反复的告诉我,我根本没有在洛城待过,我根本不认识李丽梅,我也没有娶过她,更没有把她剁得粉碎。我甚至告诉我自己,我不叫李东学,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刚开始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要相信我被催眠了,我交了新的女朋友,也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可渐渐的,我发现我根本骗不了我自己,午夜梦回,我总是会回到这个地方,将那些事情在梦里做了一遍又一遍。我四处拜佛,甚至将佛请到了家里,可全都没用。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来了,我来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赎罪。”
李东学被带出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显得轻松不少。
一个年轻警员等在走廊尽头,看见常泰他们,忙跑过来低声说了句:“李东学的现任老婆来了,还带着她跟李东学生的那个女儿。她说,想让女儿最后再看看爸爸。她知道李东学犯的是死罪,杀人偿命,他怕是没什么机会再活着出来了。头儿,你看,要不就让他们见见吧。那女人也挺可怜的,第一次嫁的男人出车祸死了,带这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被婆家赶了出来。苦巴巴熬了几年,好不容易又遇上李东学,好日子才刚过了几年,这丈夫突然变成杀人犯了。这下,她要带的可不光一个孩子了。”
不等年轻警员把话说完,李东学就平静地开了口:“我不见她,来的时候,我把话都跟她说清楚了。是我骗了她,是我对不起她,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没放下我老婆。她没名没分的跟了我几年,又给我生了一个闺女,所以我们名下的那些积蓄都给她,那小商店也给她。还有,那个小商店我已经买下来了,她们暂时的可以靠着那个生活。我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还有我的那套房子,她如果愿意的话,都可以拿着。房产证和材料证明,我都搁在她柜子里了。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她能好好对待我们的女儿,好好让她上学,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告诉她,选男人的眼光一定要好,千万不要选一个像她爸爸这样的混蛋。”
“头儿——”
“把话带给对方吧。”
年轻警员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李东学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回头看着常泰笑:“常警官是吧?你说,这人活一辈子是图啥呢?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活着真累啊,死了反倒清清静静了。”
“躲避压力的都是懦夫。”丁当抱着资料对李东学道:“人活着是为了体验人生,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活着的价值。往大了说,你可以给国家做贡献,可以造福地球,往小了说,你可以照顾你的父母妻儿,让他们觉得他们这一辈子不是白活的,你这个孩子不是白生的,男人不是白找的。不过,现在跟你说这些都没用,因为你活到这把岁数,也还是啥都没活明白。”
“所以——”李东学依旧看着丁当笑:“我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