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用牛车装着拉走了。他说,他们原就是被朝廷追捕的杀人犯,多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可他们却怕了,不是因为那个小姑娘与众人不同的临死前的反应,也不是因为她的诅咒,而是因为她的眼神。那个眼神,让他们觉得,终其
一生都要被噩梦缠绕。 离开村子之后,他们将所有的东西变卖,然后分了钱,各自离开。他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靠着自己的力气干活,几年后娶了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孩子,倒也算
是安安稳稳度过了一生。除了午夜里,经常会在梦里看见那双眼睛外,他几乎都快要忘了,他曾是一个杀人犯。 他讲述的这个故事,让我确认,他就是我梦里出现的那七个男人当中的一个,因为他说的那个金镯子是我娘的。我爹很爱我娘,但他很穷,成亲的时候,不要说一个金镯子,就是一块像样的花布都拿不出来。但我爹勤恳,会做一些木匠活儿,他就用自己的手艺,从这里或者哪里换回来一点点的碎金子,然后再将那些金子拿去城里,
找了一个匠人,给我娘打了那个金镯子。说实话,那个金镯子,即便是放到大户人家丫鬟的眼里都是看不上的,可我娘倍加珍惜。 我当时就那么看着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后来,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酒柜那边取了一名红酒,然后递给我。他说,我最初吸引到他的并不是我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材,而是我的这双眼睛。他说我的这双眼睛像极了梦里的那个女孩儿,他有一种愧疚感,觉得应该补偿我,应该对我无限的好。所以,他拼命的
追求我,只希望通过对我的好,来减轻内心深处的负罪感。
末了,他又说,他终于娶到我了,他向我保证,终其一生都会对我好,对我很好很好。不会欺负我,不会辜负我,更不会让我觉得不幸福。
可,男人的话能信吗?
我盯着他的那双手,只觉得我的眼睛在疼,很疼很疼。 我接过酒瓶,拿掉瓶塞,就往他的喉咙里拼命灌。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就是这么对我娘的。他拼命的给我娘灌水,那些水从她的喉咙里呛出来,扑到脸上,鼻子上
。我娘很痛苦,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哀求他,可他呢,竟然捏着我娘的鼻子,继续给她灌水,直到将她活活给呛死。现在,因果报应,终于也轮到他了。
你们知道吗?在他临死前,也认出了我。他说,真好,欠我的终于都还清了。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清理了现场所有的东西,然后换了衣裳,躺到床上。噩梦如期而至,只是梦里的七张人脸,剩下了六个。我知道,我不用刻意去找,那六个人
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欠我的,他们都会来还。” “就算你的前七任丈夫都是被你杀的,那第八任呢?你又是怎么当着我们的面,杀掉他的。”丁当刚问完,就又说了一句:“不对啊,你梦里出现的是七个男人,可你却
杀了八个,多出来的哪一个是谁?” “我的第四任丈夫,他并不属于他们当中的一个。那个时候,我也想过收手,想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就随便找了一个,我以为从此之后,我就可以过平淡的生活。可他出了车祸,在我们结婚第七天的时候。当时,我就坐在副驾驶上,他为了保护我,用整个身体把我给护住了。我当时就有一种被宿命笼罩住的感觉,我觉得,我是不可能过平淡生活的,我重活一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就是为了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到地狱里去。我不能再去连累那些无辜的人。担心爸妈受我的连累,我从家里搬了出
来,住到了第一任丈夫给我买的那套房子里。”
“那说说吧,你是如何杀掉你的第八任丈夫的?我们的女警看着你,男警看着你的丈夫,而且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你总不能穿墙过去吧。”
“我没有过去。”钟玉翠看了眼搁在丁当面前的手机:“我只是给他发布了一个让他自己扭断脖子的指令。”
“指令?心理催眠?” “是的,心理催眠,但普通的心理催眠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毕竟,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要让他自己把自己给掐死,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所以,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我就给他吃了一种特殊的药。那种药,只对人的神经起作用,就算是最厉害的法医,也是检验不出来的。事实证明,那个药很管用,我的心理学和催眠技术学的也不错
。” “我能说你什么呢?人才?”当丁当重新审视钟玉翠的那双眼睛时,才发觉,她的那双眼睛,是有些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