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岳家的门,是不是要守我岳家的规矩?你若不想守这个规矩,就给我滚,
有多远滚多远去。”
岳老爷说着,拂袖而去。
岳夫人狠狠瞪了薛知微一眼,骂了句“妖精”也跟着岳老爷离开了。
主人家走了,前来观礼的这些宾客们有些尴尬了。这喜礼送了,喜宴还要不要吃呢?
岳沐生亦是个有脾气,见父母甩袖而去,自觉丢脸,当真拽着薛知微从岳家正厅里走了出去。一场全城关注的喜宴,愣是变成了一场妥妥帖帖的闹剧。
刑如意是在这场闹剧结束后的第三天来找薛知微的。
她放下手里的油纸伞,抱着猫咪推开了那扇翻着潮味儿的木门。薛知微坐在铜镜前,连个身子都没有转。
“这一次,可是寻到你想要的真心了?”
“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未知。”薛知微拿起簪花,在头上比了比:“掌柜的不必劝我了,我是不会跟着掌柜你离开的。”
“你怎知我来就是劝你的?”刑如意浅浅一笑:“我来是告诉你,你的时日不多了,若是再执意下去,只怕会落得个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又如何?”薛知微搁下簪花:“若是遇不上那个真心对我的人,我留着这三魂奇葩又有何用。掌柜的不必提醒了,我很清楚自个儿的情况,我心意已决,断不
会改。” 刑如意摇摇头,抱着猫咪打算离开,瞧见外头的细雨,又转过身来,看着薛知微道:“前几日,有个人去了我的胭脂铺,他向我讨要了一个做鲫鱼汤的方子,也不知道
是熬给谁喝的,更不知那个人是不是还有机会喝到。”
薛知微的脸上终是有了表情,但那表情一瞬即逝,快的让人几乎捉不到。
“人都不在了,又装给谁看呢?”
“你以为的真相,真的就是真相吗?”
“不是真相,又是什么?”薛知微冷笑:“总不会是我的眼睛在欺骗我吧?” “眼睛不会骗人,可心会。有些事情,你看到了,可你的心不愿意让你看明白,再加上周遭的那些声音,难免就有了误会。”刑如意瞧着外头那些不断落下的雨丝:“你遇见他时,正是你人生的低谷。母亲强势,不理解你。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的,结果却是个骗子。那个人不仅骗走了你的人,你的心,还骗你背上一大堆的债务。你
觉得自己倒霉透了,甚至一度萌生了想要去死的念头。” “他又何尝不是个骗子?”薛知微低头看着那支簪花:“我遇见他时,就已经将自己的全部过往尽数告知,他可以选择不跟我在一起,但他没有。他知道我没有安全感,
知道我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呵护,需要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可他呢,成亲前是一个样,成亲后又是另外一个样。男人都是骗子,都是擅长演戏的骗子。”
“他骗了你什么?他难道没有倾尽全力的对你好吗?”刑如意反问,眼底带着些对薛知微的厌恶。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认为全天下都是欠她的,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有义务对她好。可她呢,她有回报过身边人寄予她的爱和善意吗?
“你知他家境普通,却张口问他索要两根小黄鱼作为彩礼。那时,你可考虑过他的为难?”
“那是我娘要的,不是我要的。我爹早逝,我娘把我拉扯长大不容易,她过怕了没钱的日子,也担心我日后会过没钱的日子,所以未雨绸缪,多要些,也是正常的。” “好,就当是你娘要的,就当是你一个做女儿的没办法劝说自己的母亲。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告诉他,只要将这两条小黄鱼给了你娘,你就愿意跟着她过穷日子,苦日
子?”
“是!”
“那你过了吗?”
“我没过吗?”薛知微咬了咬嘴唇。 “你没过!”刑如意冷冰冰的指出这个事实:“你明知道凑出那两条小黄鱼对于他和他的家庭来说已经倾尽了全力,却依然贪婪的打着爱的名义在索取。你让他为你置办衣裳,置办当下最时兴的衣裳,他紧衣缩食,东挪西借的给你买了。你说姑娘出阁,婆家得准备金银首饰,他爹娘咬牙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给你凑齐。你说成
亲是一辈子的事情,要办的风风光光,他跟他爹娘宁可举债,也尽量给你办风光了,可你还是不满意。”
“那样的也叫风光吗?” “风光不风光的要看跟什么人比,对他来说,那已经是他倾尽全力,能够给予你的最好的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