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他睁开眼,习惯性的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上显示着时间:凌晨的一点零五分。
印象中,附近的邻居好像没有谁家添了婴儿。他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感觉那哭声越来越响亮,且越来越刺耳。
“安宁,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哭吗?简直烦死人了。”他推开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身旁是空的。
枕头是凉的,掀开的被褥下面也是凉的。很显然,那个原本应该睡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很早就离开了。
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且声波像是能够穿透玻璃一样,直往他的耳朵里钻,他像是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前妻刚刚生下女儿的那个时候。
因为前妻生的是女儿,母亲借口身体不适,不愿意照顾。 前妻是远嫁,是因为爱情,才背井离乡跟他到了他所在的这个城市,莫说岳母岳母还有工作,不能前来照顾,就算他们要来,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求婚时,说的那些
誓言犹在耳边,他怎么能让岳父岳母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嫌弃孙儿就苛待他们的女儿。
没有办法,他只能辞职,回家照顾刚刚出院的前妻和女儿。 那么小的小东西,莫说抱着,就是看着,都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孩子不是一出生就那么可爱的,也不是想象当中的吃了睡,睡了吃,不
哭不闹只管睡觉。她总是在哭,饿了哭,渴了哭,睡不着也哭,睡醒了还哭,一天24小时,她能有十多个小时是在哭闹。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可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她无缘无故的哭闹。在熬了半个月之后,他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他知道自己成为不了那种书中所描写的伟大
的父亲。他借口需要赚钱养家,需要给女儿赚奶粉钱,逃离了那个无休止哭闹的环境,回到了工作单位。
上班,成了他最期待的事情,而下班成为了他最恐惧的事情。
他害怕回到那个家,害怕面对那个软乎乎却总是在哭的小怪物。 他知道妻子跟他一样,可又拒绝去面对这样的事实,他告诉自己,每个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每个女人都是要照顾孩子的。从人类诞生的那天起,就是这样的。他是
男人,他可以抱怨,但是妻子不能。为什么?因为男人没有自带哄娃的功能。
徐凌知道这是大多数混蛋男人都会有的想法,可他宁可选择做一个混蛋,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伟大的父亲。 好不容易熬啊熬的,终于把那个软乎乎的小肉团熬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不再整天哭闹,而是会围着自己叫爸爸。他开始逐渐适应爸爸这个身份,并且尝试着跟
女儿建立父女亲情,可这个时候,他的母亲跳出来,用一种看待逆子的眼光看着他,命令他必须要给徐家生个儿子。
生个儿子?
生个儿子就不用再去熬那些无休无止的婴儿哭闹着的日子了吗?
不,徐凌很明白,儿子并不会比女儿乖巧多少,他害怕重复那样的噩梦。 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刚刚好,女儿长大了,不需要再怎么费心去照顾,妻子也上班了,他肩上扛着的经济压力骤然减轻。可他没办法跟自己的父母沟通,更没办法
去扭转他们根深蒂固的,想要个子嗣传承家业的想法。
传承?
他们徐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不仅没有皇位,就连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靠着他自己打拼来的,他倒是个儿子,可他的父母除了给他一个儿子的特征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选择逃避,选择将这一切麻烦丢给他的妻子去面对。他以为妻子可以抗住自己父母的轮番攻击,却没想到她妥协了,眼看着她的肚子又一天一天的打起来,那种被
噩梦缠绕,被哭声束缚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于是,他跟安宁走到了一起。
偷吃,的确很难看,甚至差点儿让他身败名裂。可跟繁杂的家庭生活比起来,那种不用再继续背负整个家庭责任的轻松更让他迷恋。
婴儿的哭声伴随着他的回忆似乎越来越劲大,他拍拍脑袋,强迫自己终止回忆,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安宁,安宁你在哪里?”
卧房的门虚掩着,安宁应该是到楼下去了。 都说偷吃的男人,十个里头有八个会后悔。徐凌不信,可直到他跟安宁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他才知道,自己也是那八个后悔男人当中的一个。跟前妻比起来,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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