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还能见到父亲,总比以前,见不到的时候要好。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刑如意握住南珠的手轻问:“你可有想过,若你父亲真以续弦之礼迎了李氏进门,那她就是你的母亲,她与你之前之前所生的那一双儿女也就
成了南家的嫡子嫡女,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南老夫人年纪已大,就算有心护你,又能护你多久?”
“那我能怎么办?父亲心意已决,连日子都给定下来了。”南珠咬紧了唇瓣。
“你若不想李氏进门,我倒是有个主意。”刑如意搓了搓手:“带我去南家给你的祖母看病。”
南珠本还有些犹豫,可见刑如意眼神坚定,便不由自主相信了她。 南老夫人患的是痛风,又称急性痛风性关节炎,是尿酸沉积在关节部位引起的关节无菌性炎症。其典型的发作过程是:上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睡到后半夜会因为
脚痛痛性,而且会越来越重,甚至疼痛剧烈到难以忍受。 南老夫人知道自己的病,也一直请了大夫帮忙诊治调理,这些年,虽没能让自己的病好起来,但也控制着,没让自己病得太难受。用南珠的话说,此次南老夫人的病
情是突然加重的,且连府中一请的那个大夫都有些束手无策。
“老夫人日常的饭食都是谁负责打理的?”
“张妈妈。”南珠半跪在床边,一边用手轻轻帮南老夫人捏着涨痛的关节,一边轻轻回道: “张妈妈是祖母嫁到南家时带过来的,年轻时候也曾嫁过人,奈何婆家不容,嫌她是个丫头出身,配不上自己已经考上秀才的儿子,于是寻了借口将张妈妈赶了回来。
从那之后,张妈妈就一直留在祖母身旁,祖母的日常饮食,包括这些年我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张妈妈帮着操持的。” “既是南老夫人身边的人,就该知道,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给老夫人吃的。这饼,虽是素菜的,可里头加了剁碎的动物肝脏。这汤,虽用中草药掩去了鱼的腥味儿,却
依然掩盖不了它本身就是一条鱼的事实。倒也不是说南老夫人一点儿都不能吃,而是现在这个季节吃不得,不仅对身体无益,反而会加重痛风的症状。”
“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南老夫人依在床头,轻轻问道。
“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南珠在洛阳城里随便找个大夫去问。” 南老夫人垂下眼皮,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这些东西,不是兰儿做的,是我那个孝顺儿子打着孝敬我的名义给送来的。我就奇怪,这个不孝子,自从被李氏那个妖孽迷了眼睛之后,这眼里心里就再也没有我这个母亲,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关心我来了。我心里倒是也有一些提防,刻意让兰儿查看了,她试吃之后,觉得无碍这才
拿过来的。可惜啊,到了到了,还是着了他这个逆子的道儿,他竟是用了心思,变着法儿的来害我。南珠,去衙门击鼓,我要告这个不孝的逆子。””
“南老爷并非是要害老夫人,他只是想要老夫人暂病几日。至于这东西嘛,他一个男人家,未必就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我南家虽是开点心铺子的,可这逆子,打小就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若非还有几位老师傅照看着,我这八宝斋早就倒了。”
这点,刑如意也是清楚的。 因为这位南景南老爷太过吊儿郎当,太过靠不住,所以南老夫人以收养孤儿的名义收了几个孩子,并且将这些孩子送到了八宝斋的几位老师傅门下,让他们每人只学两种点心。南老夫人本想是用这个举动告诉南景,你若是再不争气些,我宁可将南家的八宝斋分给这些个外人也不会留给你。南景却不肯深想,只当母亲宁可宠信外人,
也不愿意相信自个儿,竟因为此事赌气从南家搬了出去,跟那个李氏在外头过起了居家小日子。若非手头紧了,他才不会舔着脸的再回南家。
主意不是南景想的,因为他没有这个智商。
东西也不是南景做的,因为他没有这个手艺。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李氏。想到那个女人,南老夫人的脸色更黑。她握住南珠的手,轻声安抚着:“珠儿不要怕,祖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趁着我老
婆子病重,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给娶进来。莫说祖母还有口气在,就算没了这口气,我南家的大门,也不是李氏那个脏东西能进的来的。” 南珠轻轻应着,眼角余光竟不由朝着那些吃食瞟了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