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未将类似的画挂在床头。我甚至都不清楚,我梦中的那位新娘是打从哪里来的。等,等一下,我好像想起来了。”陈槐生的脸色一下
子变了:“我,我好像记得我是在那里见过那一颗红痣了。”
“哪里?”
“永平乡,我一个同窗的家里。”陈槐生额上渗出了汗:“可我见到的那个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死人?”刑如意疑惑的问。 “对,是死人,就是死人。”陈槐生回忆着:“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那日,我正在铺子里作画,我的同窗好友姜明走了进来。他告诉我,他要成亲了,新娘子是他
心仪之人。他知我窘迫,并不要求我送什么贵重的礼物,而是希望我能在那天出席,并且给他和新娘子画一幅画。”
“你这同窗还不错啊。”
“姜明是个很体贴的人。”
“你去了?”
“我去了,并且备了一份薄礼。姜明他,虽说不用我送礼,可毕竟同窗一场,我若是不尽心意,反倒显得我有些小气了。”
“可是发生了意外?” “意外是在我去之前就发生的。”陈槐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我以为我会看见一个端庄的新娘子,没想到进门之后看见的居然是一口大红棺材。那大红棺材里躺着一
个女人,她皮肤白皙,腰身纤细,只穿了中衣,赤足。”
“这新娘子就是……” “就是我的同窗即将迎娶之人。”陈槐生叹了口气:“新娘子名叫雨薇,与我的同窗姜明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雨薇生的好看,是他们乡里出了名的美人。姜明长相普通,虽被爹娘送到私塾读了几年书,却也没读出什么名堂来。姜明他是不爱读书的,那些之乎者也对他来说,就如同我们这些不懂佛理的人在佛堂听大师讲经一般,既晦涩难
懂,又叫人感觉昏昏欲睡。可这读书不好,并不意味着人就不好。 姜明喜武,一心想要报效国家,戍边立功。可他是姜家独子,在未曾婚配,未曾给姜家留下一儿半女之前,他爹娘是不许他去当兵的。可若成了亲,有了孩子,他自
己就舍不得去了。 除了喜武,姜明的手也特别巧,在私塾读书时,他做了很多有趣的小东西。我们都觉得,他若是再肯用心钻研一些,没准儿会成为我们大唐的鲁班。他自己也喜欢这
个,可他爹娘不喜欢,说他是不务正业,一心想要他好好读书,将来能求取个功名。”
“人生又不止做官这一条路可走。” “话虽这么说,可士农工商,这士是排在第一位的。寻常人家,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争气,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人头地。姜明爹娘都是普通人,且是普通的乡下种
田人,他们这一辈子受了太多的欺负,就指望着姜明能出息,能给他们姜家争口气。”
“这戍边从军也能出息啊。你也说了,这姜明喜武,若真到了沙场上,说不定就是大将军了。这做将军,不比做小官强啊。”
“这戍边从军者何止千万,能做到大将军的又有几个。大多数都是埋骨沙场,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着。姜明自个儿倒是个不怕死的,可他爹娘如何舍得。”
“还是说说新娘子的事情吧。” “雨薇的事情,我也是听姜明说的。这雨薇姑娘是村长家的小女儿,她上面有个哥哥,娶了当地富商的女儿。还有个姐姐,嫁到官家做了小妾。虽说这富商,只是本地
的,这官家也只是个五品的闲官儿,可对乡下人来说,村长家那是得了大富贵的,是让人眼红的。
这雨薇落地便是个美人,村长对她更是寄予了厚望,满心期待着她能够嫁个更富贵的人家,说不准,还能帮她那个哥哥也谋个一官半职的。”
“我知道了,这村长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个有权势的人家。就算是没有权势的,至少也是个有钱的。可雨薇偏偏喜欢上了姜明,而姜明家里出了穷,什么都没有。” “掌柜说的不错,在村长的心里,姜明家还真是除了穷什么都没有。村长为了让姜明能知难而退,在村里没少折腾他父母。姜明因顾及着雨薇,也不敢去找村长理论,落到姜明爹娘眼里,他就成了只要雨薇不要爹娘的白眼狼,且因为村长的诸多刁难,也让姜明的父母对雨薇心生厌弃,觉得她就是个祸水,红颜祸水,是给姜家带来灾难
的。”
“这女方家里不愿意,男方家里也不同意,姜明跟雨薇怕是走不到一起吧。” “没错!这到了适婚的年纪,村长给雨薇选了一门自认为还不错的亲事,姜明家里也张罗着要给姜明娶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两家竟将这一娶一嫁选在了同一个日子里。结果,姜明逃婚,雨薇自尽。两场婚事,演变成了两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