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规矩实施下来,也着实让北莽有了几分新气象。
当然,有好也有坏。
单就北莽朝堂而言,文臣武将分化对立就颇为严重,读诗书尊礼仪的文官认为武将太过野蛮粗鲁,而马上打天下的武将们则认为文官只会耍弄嘴皮子,卖弄阴谋诡计。
再加上燕碧霄即位后大肆兴修书院,崇文抑武,将文官地位置于武将之上,也让北莽历来尊崇以武立国、以战定功的武将们颇为不忿,所以北莽朝堂中文官、武将向来泾渭分明,互不干涉,一到朝会之时,也经常会吵嚷不休,比皇城外的菜市场还要热闹上几分。
当然,这也不排除北莽女帝有意为之。帝王权术,讲究均衡制约,不需要一家独大。
北莽以武立国,民风剽悍,向来重视武力,军国大事一般也由握有军队的武将把持,以武为尊的后果就是兵燹战火频繁,民生凋敝;再者,北莽历史上也不乏武将篡权夺位自立为王的事情,所以,这种文官武将分离,势均力衡、相互制约、避免一家独大的模式,也正契合帝王之术。
不过,今天早朝开启,却罕见地没有出现文官武将相互抬杠争吵的局面,而是左右泾渭分明,皆满脸凝重,沉默不语。
女帝到来后,英华殿中,更显静寂凝重,除了低不可闻的呼吸声外,就只余倚躺在左首椅子里,双目微阖,有一声没一声打着呼噜的三朝老臣左相燕重了。
“燕相,睡得可还舒服?”
女帝清凉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在阔广的英华殿内响起,让左右后方地位较低的官员们不禁打了个激灵,头颅垂的更低,通常女帝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
“禀陛下,今天天气不错,殿内也不吵嚷,老臣睡得还算舒服,总算是将昨夜缺的回笼觉补足了。”
燕重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缓缓道:“您也知道,老臣已年过六十,这人老了,早晚缺觉,就指着夜里那个回笼觉呢。”
殿内一些朝臣抹了抹鬓角的冷汗,这殿内,敢用这种语气和女帝说话的人,除了左相燕重外,还真没几个人。
“既然燕相睡好了,那就接旨吧。”
女帝轻轻一笑,清朗的笑容让殿内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燕重听令:城中未来几日恐不会安宁,务必要安抚好百姓民众,不要出什么乱子。”
“臣接旨。”
燕重起身离座,躬身领命。
“贺野……”
“臣在。”
“这几天城中一些老鼠恐怕会耐不住寂寞,自动跳出来,外松内紧,配合燕相,好将这些老鼠一网打尽。”
“臣领旨。”
“君不寿,让清狱司的人注意我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的动向,也过了这么些年了,该给他们涨涨记性了。”
“臣领旨。”
“武安国,注意北面那些小国的动作,别让他们有机可趁。”
“臣领旨。”
“方苦,通知宇人闻老太师和莫老元帅,也不要闲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人虽然老了,但还没死不是,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