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是中原女子,身上有一半中原人的血统,所以与正统的北莽人有所不同。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慕容龙城的双眸,眸光浅绿,如荒原中的沙狼,但却不显残忍嗜血,反而有几分珠玉宝石般的色泽与清润,映着淡淡的金阳,泛着无穷的光晕,若长时间注视,恐不免沉沦。
他的一双手,同样惹人注目,双手洁白如玉,十指纤长,颇有几分养在深闺人不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慕容龙城未着甲胄,而是穿着一袭月白长衫,脚蹬蹑云履,木簪束发,看起不像征战沙场、铁血无情的北莽军神,而是一个游历天下的学子。唯独腰畔一柄新月如钩的弯刀,让他多了几分凛然煞气。
慕容龙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冰冻的湖面上,负手轻立,比不得携万剑,御风云,宛若谪仙人一般的大先生。
但这份从容闲适,合着脚下的风雪冰湖,天际的晨曦金芒,一举一动,莫不和谐自然,仿若这方天地的风雪、冰湖、晨曦、远山和人,宛如一体,究极了天地自然至理。
“先生远道而来,何不在此休息休息?”
慕容龙城的声音,轻轻淡淡地响起,不疾不徐,似怕是扰了这方天地的和谐静谧。
“慕容将军果然在此。”
大先生一步一步从空中走下,如踏着无形阶梯,缓缓落于冰湖边缘,点点头,似验证了心中所想,也似松了口气:“将军可是来拦我?”
“圣贤讲仁义,先生自诩为圣贤子弟,又何苦多造杀孽。”
慕容龙城摇摇头,似惋,似叹:“先生何不退去?”
“将军说笑了,圣人谓仁,无干戈兵燹,天下太平。而我来此,就是为了消弭兵燹战事,也是行圣人之仁。”
大先生笑道,万千剑器轻鸣,如点头附和一般:“将军若能退西流之兵,于西流而言是福,于北莽而言亦是好事,消弭兵燹战祸,是将军之仁,亦是北莽之仁矣。届时,我自会退去。”
“我为兵家,于我而言,战争乃天职,不讲什么仁义道德,这番说辞可不怎么准确。”慕容龙城摆摆手道。
“此言谬矣。兵圣曾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大先生神情肃穆方正,如是在为学子讲经解惑:“以战止战,方是兵家的核心思想,兵家最终的愿望,亦是求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此为大仁义也,慕容将军为兵家子弟,亦当遵从此旨。”
“唉,是我自讨无趣了。”
慕容龙城摇摇头,叹息一声:“大先生熟读天下经书典籍,可为天下之师,与大先生说道理,岂不是我自讨苦吃?”
“先生所言,龙城受教。”
说完,慕容龙城抱拳躬身一拜,这一拜,脚下冰湖发出清脆的鸣裂声,而大先生身后漫天飞剑,亦在这一拜下,发出铮铮之音,似是受到了巨大冲击,但也仅是一瞬,就已恢复原状。
“我想问先生一句:来此,可曾有怨?有悔?”
“先生当知,你来此,是因为有人想让你死。如非有人暗中相助,西流粮仓不毁,先生又何须来此?”
慕容龙城一拜后,起身,双手再度负于身后,一如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