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便继续说下去,“吴夫人二十二年前救过我娘的命,我娘那时怀着身孕,若不是吴夫人,也便没有我。我们两家原本就有些交情,加上这层关系我和贤妃走得近些,后来她入宫为妃,吴老爷担心女儿去求了我爹让我陪她入宫,盼着能有个照应。我如何能不答应?”
“那……”
陆深像是知道庄澜会问什么,“我不去做将军谋更好的前程,一是为了还吴家恩情,二是因为战场上刀枪无眼,我爹后来没有再娶,只我一个儿子,我不能冒这个险,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披衣服你应该指的是上个月我们碰见的那次,天凉,贤妃出去忘了穿披风,宫女脚程没有我快,才是我回去拿的。至于会披给她,我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是我疏忽,但我平日里都拿她做亲姐姐,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这些事皇上都是知道的,不然皇上断不会为贤妃开先例让我留在钟粹宫当职。”
庄澜静静听完,有些觉得自己问得太过莽撞,“是我多想了,抱歉。”
陆深轻轻嗯了一声,不再有别的表示。
烧纸钱的地方离老翁家实在算不上远,即便路上庄澜和陆深还停下耽搁了一会儿,也还是很快就到了。
庄澜到了门口急着进去看三个小娃娃,可门才推了一半,陆深忽然问她,“贵妃为何没跟你们一起出宫?”
“她不肯走。”庄澜把门重新关起来,“不过她不是为了什么一生挚爱,虽然也有和大燕共存亡的念头,但我伺候她这么多年,我了解的,若不是她怀着身孕不方便,怕耽搁了害两个女儿也活不成,她会跟着我一起走的。”
庄澜叹口气,抬头看向陆深,“是不是觉得我们娘娘薄情,待皇上不够真心?”
“不是。你说过的,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罢了。”
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即将离京城越来越远,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两位娘娘和皇上的头七,勾起的愁绪和哀伤总是很多。
这些话,如今除了彼此,庄澜和陆深都不知道还能再与谁说,但大燕终究还是成为了过去,有些事总要做个了断。
“明日启程,今晚我们就彻底和从前作别,日后宫中之事我们尽量还是不要再提。”陆深到底是男人,比庄澜要果决一些。
“好。”庄澜点头应下。
“快进去吧,早点睡,明天在路上会很累。你也不用怕,这山上不会遇见什么危险,豺狼虎豹没有,鬼怪蛇神也没有,但你若是害怕,还是可以来叫我。”
庄澜想点点头做回应,却忽然从陆深这些话中读出了其他——
“所以你不是因为我给贤妃也带了纸钱才答应陪我一起去的?”是因为我会害怕吗……
陆深蹙起眉头,“当然不是。”
“人活一世看得都是生前,身后有没有那几张纸钱有什么重要的。”
这一句话,在夜风里飘飘荡荡闯进庄澜耳里,原来真的只是因她害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