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死存亡几乎毫无关联,却依然愿意无私伸以援手的。”
玛丽一勾嘴角:“我决计不是你认识的唯一一个。”
哈维愣了愣:“还有谁曾帮忙过,而我不知道的?”
玛丽:“马克思和恩格斯呀。”
哈维:“…………”
记者先生的脸上有片刻的空白,而后他大笑出声。
“你说的没错,”哈维先生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我怎么能把最为重要的两个人忘记掉?”
说完他看向玛丽小姐的眼神再次亲切几分。
“就让我们闲聊到此吧,”他说,“我今日到访,是为了光照会的案子。”
之前玛丽同霍尔主编协商的是请一位记者来细致报道此事。现在来的是弗兰茨·哈维先生,玛丽反而不太确定这份报道是发在《泰晤士报》还是《海滨杂志》了。
不过不要紧。
她还是讲案件的前因后果告知于哈维先生。在了解到一切都是因为一名因为南希,这名身处社会底层的善良姑娘之死而引起时,哈维先生的神情蓦然变得非常严肃。
听到最后,一起命案牵扯到了一桩不知道暗自谋划多久的邪教案,记者的姿态近乎沉重。
“事情就是这样,”玛丽总结道,“布莱克伍德贿赂霍尔主编身边的秘书公布我的身份,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哈维先生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写写画画,坐在玛丽的角度看不出他在记录什么,只能隐约瞥见记者的笔记本内容近乎杂乱。
“玛丽小姐。”
最终他放下钢笔,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玛丽:“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玛丽:“请?”
哈维:“你为什么想要成为私家侦探?”
玛丽:“……”
这还真问住玛丽了。
她仔细想了想,而后慢慢回答道:“我并没有特别想要成为一名侦探。一开始只是我自己多管闲事,撞见了乡村舞会上盗窃案。不曾料到盗窃案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案子,就那么一路追查下来而已。”
哈维:“所以,你想要的只是真相。”
玛丽:“我也是有所图谋的。”
哈维:“你图谋什么?”
“工人们的感谢,”玛丽自豪地说,“还有儿童们的祝福,我图谋这些美好的东西,先生。你为工人们奔波这么久,我想你能理解。”
记者良久不语。
最终哈维先生阖了阖眼睛:“我明白了。”
玛丽:?
哈维合上笔记本:“你放心,玛丽小姐,记者的任务就是披露真相。你的第一手叙述对我来说无比重要,布莱克伍德的死刑近在眼前,我会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如实地展示给众人。”
有这句话,玛丽就放心了。
一句如实,甚至比弗兰茨·哈维许诺要帮玛丽·班纳特说话更有价值。玛丽问心无愧,她不畏惧把真相披露给众人,光照会的案件如此,菲利普·路德的真实身份也是如此。
“谢谢你,先生。”
于是玛丽由衷地说道:“也感谢你一直以来的认同,这对于我至关重要。”
哈维先生:“而你的所作所为,玛丽小姐,对工人们也至关重要。”
说完,他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陈旧的名片:“我得去一趟霍尔的杂志社,玛丽小姐。若是你有需要,或者新的线索提供,请按照这个住址找我。”
玛丽接过名片一看,哈维先生居然住在工人聚集区里。
像他这样名气的记者,不可能住不起干净敞亮的公寓。这样的精神让玛丽备受感动,她看向哈维:“福尔摩斯先生的委托人艾琳·艾德勒小姐将在就近举办一次聚会用以庆祝结案,你如果有空,先生,我想艾琳小姐很欢迎你去坐坐。”
“我就算了,”哈维先生摇了摇头,“我还要跑工厂,或许没时间。”
“伦敦的工厂吗?”玛丽好奇道。
“是的,”记者回应,“汉普的工厂要推行新条例,肯定会有麻烦。我得帮他去做说客。”
这倒是。
当时在米尔顿,推行新的卫生标准就引来了工人们的困惑。好不容易米尔顿的工人们接受了卫生标准,如何在伦敦推广同样是个大问题。
“你一直专注于工人运动,先生,”玛丽问道,“你去过国外吗?”
“我去过法国和德国。”
哈维先生说着再次笑起来:“也是马克思呆过的地方。实际上伦敦的纺棉厂比起其他工业来说已经算是待遇富足了,真正的人间炼狱,在矿场。”
玛丽抿紧嘴角。
记者一句随意的话语,其中包含多少残酷的现实和穷人的苦难?玛丽没见过十九世纪的矿场,她不敢轻易去想象。
“那……”
她犹疑道:“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交给我就好,”哈维先生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做什么,玛丽小姐,请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创作和侦查案件,你和我各尽所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自己的能力,是改造世界的最好途径。不过……”
“不过?”
看起来完全不在乎生活细节的哈维先生狡黠地眨了眨眼:“光照会的事情闹这么大,接下来的报道势必会再三强调你在其中的遭遇和作用。你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玛丽笑道:“没关系,我家乡在南方,朗伯恩就是个不大的村落,除了我的父亲,不会有人看海滨杂志……”
等等。
玛丽突然想起来,爸爸知道没关系,简知道也没关系,有一个她最要好、最重要的人,因为不想让她担心,可是一直瞒着她的
——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还在伦敦呢!
玛丽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