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她看了两眼,发觉踢球的人堆里有个熟悉身影后,默默朝外挪了两个跑道。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足球像是长了眼睛,朝她这个方向窜来,伴随着飞起的弧线,有位身穿皇马白色球衣的少年,赶在球落地之前,将它重重踢了回去。
梁挽眼珠子都没乱飘一下,目不斜视地继续跑,直到那少年上前拦住了她。
因为运动有些出汗的手臂横搁在眼前,让她暂时没法跑了。
梁挽叹气,喊出了他的名字:“右沥。”
少年双眼皮浅浅,唇红齿白的无害长相,是这个年纪姑娘都会喜欢的类型,他笑了笑,嗓音清澈:“还躲我呢?”
梁挽翻了个白眼:“躲个屁。”
少年皱眉:“女孩子家家,不要说脏话。”
梁挽:“……”
说起来,她和右沥真是一段孽缘,两个人是初中同学,后来到了同一所大学,彼此之间有了几分暧昧,然而这粉红泡泡压根没维持几天就夭折了,主要原因是梁挽发现这家伙压根是就是个——
中、央、空、调!
就好比现在,在他俩说话的短短几分钟,就来了好几拨妹子。
“右沥,我给你买了水。”
“还有我,我也给你买了!”
“毛巾要不要?我已经帮你绞干咯。”
他全都微笑着收下,温柔地说谢谢,惹得姑娘们粉面桃腮依依不舍,还附带恶狠狠瞪了两眼他身侧的少女。
梁挽很无奈:“右沥,你后宫队伍又壮大了啊。”
少年一愣,随后道:“她们只是朋友,你不开心的话,我会和她们保持距离。”
“别!”她立刻尔康手,惊恐道:“我目前对你,已经完完全全没想法了,请放心大胆地去爱,不要因为我一个人放弃一片森林,我会良心过意不去的。”
他垂下眼眸,汗珠从额前滑落,落到睫毛上,再抬头时,神情就变了:“挽挽,其实我……”
凭空而起的广播声打断了右沥冲口而出的表白,巨大的扩音喇叭响彻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梁挽同学,您的朋友携带礼物正在C区东出口处等您,请您在十分钟内务必出现,我再重复一遍,请您在十分钟内务必出现。】
这是什么狗屁寻人播报啊,还携带礼物,感觉像是携带了炸.弹,饱含着威胁和强迫。
她有什么朋友会干这种事啊?
梁挽停下脚步,灵光一闪,想到早上车行发来的短消息,脑子里有了个古怪又大胆的猜想。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匆匆朝C区赶,右沥犹豫片刻,也跟在她后头一起过去了。
C区是舞蹈学院的女生宿舍楼,这会儿简直空前绝后,所有妹子听到广播后都从阳台边上探出头来,望向大门出口,看清来人后,神色又都转变成了痴迷。
梁挽走在两栋楼间的小径上,仿佛都听到了楼顶妹子们的尖叫和抽气声。宿舍楼出口空地处停了辆灰黑色磨砂的兰博基地Aventador,年轻俊美的男人慵懒地靠着引擎盖,阳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歪头点了根烟。
容色上佳,姿态雅痞,炸得现场妹子们的少女心寸草不生。
真是骚,骚破天际。
梁挽无力吐槽,在众女生艳羡和好奇的视线里缓缓走向陆少爷。
没几步路时,手臂被人扯了下。
右沥板着一张脸:“挽挽,他是谁?”
陆衍好整以暇地站直身,轻笑了声:“我么?是她心甘情愿签了卖身契准备伺候的恩公。”
和左晓棠打完电话后,梁挽把所有家当都取了出来,摊在桌子上,细细清点了一番。
附属卡两张,别想再刷了,她母亲言出必行,说停用那就是停用了,不存在口头恐吓的情况,万幸的是前几天渔火那顿日料的钱不用她自个儿还了。
还有生活费,之前是五千大洋一个月,她基本都在学校里吃喝拉撒,上课都穿练功服,也没怎么血拼,所以大部分都存下来了,少说也快三万了吧。
梁挽支着下巴,微微松了口气,半晌又觉得放心不下,登了手机银行,上去查了下工行账户。
连续输了五次,密码都显示错误,再点进去的时候,系统提示该卡已冻结。
梁挽瞬间就炸了,翻到江落月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江助理,你这个人怎么赶尽杀绝啊?”
对方的声音依旧机械不含感情:“梁小姐,这是太太的意思,只要您能够回老宅和太太好好说一说,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梁挽大学住校,好不容易自由了,怎么可能再回去那座牢笼,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立马给回了。
江落月表示理解,又勉为其难地安慰了一句:“其实您还有一张校园通的饭卡,太太疏忽了。”
梁挽:“……”
“还有您高中时期办的邮政储蓄,里头似乎有八千多块,我只划走了整数。”
前半句倒是还挺鼓舞人心的。
梁挽忍气吞声:“我喊你一声江姐姐你敢不敢再给我多留一百块?”
回答她的是没有任何起伏的一句再见。
梁挽对着忙音,发了一会儿愣。
随后,她怀着诚挚的心情,珍惜地翻开了钱包,小心翼翼往外抽着红色大钞,结果没几张就告罄,她不死心,狠命抖了抖,掉出几个钢镚来。
最终数额,六百一十块五毛。
梁挽深吸了口气,悲凉到在寝室里跳了一段白毛女舞剧里喜儿风餐露宿的片段,表演完后她还没缓过劲,将腿架到床边金属梯子上,拉到二百一十度,边劈叉变沉思。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固定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