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阀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读过史的人都知道,这是战乱时节不可避免的一个过程。
不用给予他们太多的褒贬,尤其是在如此纷乱的战乱时节。
作为最底层的百姓,这无疑就是地狱,流离失所,命如鸡犬,而对于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年头,机遇数不胜数。
李破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所以,这个夏天,他没有想着富贵荣华,也没想着王侯霸业,他只是带着一百多人,狼狈的逃回了马邑。
云内这一段长城的守军,早就被恒安镇收编了。
这些苦哈哈,不比当初云中草原上那些军寨里的守军活的更好,过着和贫苦百姓人家一样艰苦的日子。
他们不是义士,是北地大隋军兵中,处于最底层的那一部分人。
连来往的商旅,都不愿意搭理他们,可见他们的地位之低下,而他们的作用,也就不用多说了,他们无法保卫长城,更非大隋疆土的第一道防线,只是起到个点燃烽火,向别人示警的作用。
所以,恒安镇只是给他们送了点粮食,再加上衣物等等,几百长城守军,便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恒安镇军的怀抱。
代州总管府?还是让他见鬼去吧……
而这也是恒安镇军能够出塞的先决条件之一。
当这些苦哈哈看到一队已经看不出多少本来颜色的家伙,骑着战马疾驰而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这队人太少了点,他们一定会点燃烽火,然后……便立马利落的逃去恒安镇。
准确的说,跟随李破回到恒安镇的隋军士卒,只有一百二十四人。
途中陆续因伤重而死的人,每天都有,就算回到了恒安镇,陆续病倒了一多半儿,最终又有十几个人不治而亡。
这年头,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出去五百,回来一百出头儿,伤亡之惨重,可想而知。
他们回来的不算晚,已经有一队人顺利归来,和他们相比伤亡微乎其微。
但这不是什么数字游戏,回到恒安镇,李破只是跟急急赶来的李碧说了一句,我们碰上突厥人了,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李春就不用说了,吓的魂儿都快飞了,守在李破身边就再没动过地方。
李碧好一点,但也被唬的不轻,在辽东他们走了差不多半年,行程几千里,可也没见李破这么狼狈过。
心中大悔之余,也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明知道突厥人南下了,还要派恒安镇的人去冒险,这要是人没了,她该怎么办?
后怕之下,连带人继续出塞的计划,都耽搁了下来。
尤其可恶的是,回来的人和李破都差不多,睡的都和死猪相仿,有的人更是直接发起了高烧,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于是,恒安镇和云内城的大夫们,又都有的忙了。
恒安镇的李参军又躺倒在了床上,太不让人省心了,不过,又和上次差不多,这位身上的伤口少之又少,就是身体有些亏损,补上一阵儿,就能活蹦乱跳起来。
李破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睡的那叫个荡气回肠,除了呼吸还在,就和死人差不多,就算又被人扒了个精光,他也没醒过来。
太累了,一路上根本不敢停留,战马都跑死了几十匹,人累的差不多都精神恍惚了,才回到了恒安镇。
到了自家地界,精神一放松,疲劳便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人们的神智。
等李破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肚子也产生了强烈的抗议,强度上不比反隋的农民起义差。
于是,他很嫌弃的一把推开扑到他身上,就开始掉金豆子,还有点语无伦次的李春,顺手给了她脑袋一巴掌。
“饿了,赶紧弄点吃的来,就知道哭,等把我饿死了,你就该笑了是吧?”
早已熟悉了李破情绪不好,喜欢迁怒于人的德性的李春,破涕为笑,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李破还在嘟囔,这熊孩子,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就不知道先拿件衣服过来?
接着,这厮捂着咕噜噜直叫唤的肚子,一头栽回床上,惬意的长长叹息了一声,心里想着,这是九死一生啊,不错,咱运气还在,肯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后他就想起了他那个便宜老师,心中暗骂,那老小子太不是东西,一直跟着他,光不定能沾上多少,这危险性却实在是不小。
过后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尽量离他远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