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军侯不杀之恩,之后张伦必竭力报效,不叫军侯有失识人之明。”
在张伦看来,这次决定他命运的相谈也就算结束了。
结果不算太好,也绝对称不上坏。
没有多少宽慰的言语,更无重用之意,胸襟上嘛好像差了些,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没当即砍了他的头,那就不算坏事儿。
见李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张伦拱手告退。
李破这时才好像记起什么,笑着便道:“李仲文,姜宝谊之辈嫉贤妒能,驱你于城外,你必恨之入骨吧?”
张伦心里大跳了几下,不明所以之下,终于挠起了大胡子,心中猜测,这是想叫俺请令率军攻城吗?
心中再次升起了些恐惧,让降将去送死的手段不要太多,在介休城下就能把他和他那两千多人消耗一空。
片刻之后张伦才讷讷道:“军侯之意是……”
这会儿他又习惯性的缩起脑袋装傻,拖一时算一时了。
他这人确实是有才干的,可刚烈果决之处也确实不尽人意,其实这同样是他难以在仕途之上大踏步前进的原因之一。
胆子不算小,可没逼到那个份儿上,他总是少了些拼死一搏的斗志。
实际上,不管张伦怎么圆滑,都算得上是个难得的厚道人,在隋末乱世之间,这样的人也算是珍稀动物了。
李破可不是什么厚道之人,他笑着便道:“你即来投我,又其心甚诚,我自然要成人之美,待城破之后,我许你率军入城,安抚降卒人心之外,可取两人首级来见我,此等大功,足以让你立足于军中了吧?”
张伦当即就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他娘的,这是大功?
他可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想的很明白,若他真杀了李仲文,姜宝谊两人,过后旁人说起,只会说他张伦与李仲文,姜宝谊相并,败出城外后投敌,怀恨在心之下,城破之际公报私仇,趁隙斩杀了李姜二人。
绝对不会去说李定安杀戮被俘将士云云。
见了鬼了,张伦在心里诅咒了连声,在唐军中呆的久了,他太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了。
大阀豪族中人的鲜血,可不是那么好沾的。
所以,很多被俘的将领都非常不好处置,不杀吧,就是隐患,杀了吧,后患颇多,名声更不好听。
送回去吧,却又示弱于人,没人会说你宽宏大量,只会说你纵虎归山。
怎么办?借他张伦之手除之呗……
而且,还能让他彻底死了归唐之心。
这么恶毒的一石二鸟之计,亏这位转转眼珠儿就给琢磨出来了。
这个时候在张伦眼中,高踞于上的李破,已经完全转为负面,和当初那个宽厚仁慈,笑的总是那么温和的唐公相比,算是各有特色了。
张伦感到若有若无的目光正在他身上逡巡,心寒之余,心念电闪之间根本没敢犹豫,立马捶了捶胸膛,“多谢军侯成全。”
李破哈哈一笑,终于放人了。
“那就只等着破城了,到时我在军中静候将军佳音。”
等张伦退出去,笑容慢慢在李破脸上消失。
介休城一旦攻破,城中唐军上下谁都能活,唯独李仲文落在他手里必死无疑。
西魏八柱国之一,上柱国李弼的孙儿,只这个身份,就已经注定了李仲文的命运。
李破可不是刘武周,西魏八柱国在他耳朵里已经听的快起茧子了,对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家族的影响力和威望,李破已是了然于心。
他与唐军相战,对上的多数都将是西魏八柱国所建立的关西世阀。
所以就算有再多的后患,这第一战也必须让敌人,甚或是自己人都知道,关西世阀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区别,杀了也就杀了,别当这些家伙有多了不起,到了我这儿,想活命的都得给我摇尾乞怜才成。
今日稍借张伦之手,算是有点缓冲,又能看看张伦会不会做的干净利落,以后也好重用,异日他亲自操刀,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等考量,张伦自然不会猜的齐全。
账中安静了良久,李破的声音响起,“传薛万彻,刘敬升,王智辩来见我。”
不多时,三人便已来到中军大帐。
见礼已毕,李破道:“你们三人各领所部,明日一早启程南下去雀鼠谷,归尉迟将军节制,我准你们便宜行事,最主要的,给我探一探唐军援军到了什么地方了,若能溃之,不需向我请令。”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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