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比起来,这点冷算什么?二郎们尽能受得,士气……”
他那粗豪的笑声响起,这也是个大嗓门儿来的,“有殿下在,还用担心什么士气?”
翟长孙本来还想说两句,听了这话立即闭住了嘴巴,慕容罗睺纵横西北,让人闻风丧胆,他一个新降之人,断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触此人的霉头。
可他不想说话却也不成,李世民扭头就看了过来。
翟长孙不但怠慢,只能锤着胸膛道:“慕容将军所言极是,玄甲军乃殿下亲军侍从,披坚执锐,冲锋陷阵,从无军心士气之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李世民幽幽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显然是不太满意他的说辞。
于是,翟长孙话锋一转道:“可殿下……如今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兵卒们受得住,可战马未必就……咱们草料带的也少,末将以为,不可久战……”
李世民轻笑了一声,终于挪开了目光,背着手便往回走,一边则跟两人说着,“此来,孤只意在龙门……你们以为如何?”
这有点考较的味道,呆在李世民麾下已久的慕容罗睺很不友好的瞥了翟长孙一眼,随即笑道:“殿下旌旗所指,末将就带人杀去哪里……哈哈,薛仁杲不是咱们的对手,李破这贼子又能如何?”
这次翟长孙是真不想说话了,在西北凶名卓著的慕容罗睺要真的这么鲁直,被打的稀里哗啦的西北豪杰们也就都不用活了。
这次李世民倒没难为他,只是笑着锤了一下慕容罗睺那强壮的肩膀,“莫要作怪,薛仁杲一土贼而已,胜之不武,李定安可不一样,当年本王和他还见过一面……此人不好说的很呢。”
“瞧瞧昨晚一战,可莫要起了轻敌之心才好,好了,正如翟将军所言,此战当速战速决,这天气啊,马受不了,人也一样……今晚咱们就进兵龙门,再来看看晋北边军的能为……”
说到这里,李世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跟两人吩咐了两句,便带人回去了自己的营房。
慕容罗睺和翟长孙两人诺诺而去。
实际上,两个人都在猜测着殿下的目的所在。
慕容罗睺比较笃定,此次过河而来,一个可能是要夺得龙门滩头重地,为明年大军东进做准备,或者呢,也能试探一下敌人的虚实,无非就是这两样。
其实他方才说的一点都没错,有殿下在,就不用他想那么多了,只需要依令行事便可,作战得力,必然会受到殿下重赏,若有失利,只要你尽力了,秦王殿下也绝对不会怪你。
所以说,为秦王作战,在慕容罗睺看来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情。
而翟长孙想的就比他多很多了,没办法,降人就是难做嘛。
领军厮杀翟长孙不怕什么,别看他是薛仁杲的内史令,标准的文官职衔,可在西北军中,谁不知道翟长孙骁勇善战,是正经的骑兵骁将。
所以,现在翟长孙想的是这一战秦王殿下到底想要什么样一个结果呢?
夺下龙门渡口,再进龙门城,难道还想凭着这三千玄甲军冲进绛郡,生擒了那个李定安不成?
没有大军跟进,又是在如此寒冬之中进兵突袭,恐怕……应该也就是止步于龙门城了,难道说殿下心意也未曾定下?
…………………………
不管有着怎样的猜测,反正大军在龙门渡口呆了一天,雪越下越大,却让李世民颇为欣喜,这场突袭的开端不尽完美,可老天爷还算帮忙,雪终于是下起来了。
生活在北地的人们都清楚,雪天总会比平常的冬日要暖和几分,而且对于处于战争中的人们来说,大雪是最好的掩藏行迹的天气。
龙门渡口在这样的天气当中属于防范,那么龙门城也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雪一直下到傍晚也未停下,触目所及的地方,都铺上了厚厚的雪毯,好处是不少,可对于行军中的士卒们来说,就不会有人想到什么好处了。
士卒们牵着战马,从营寨中跌跌撞撞的向东方行进,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们的战靴以及他们的裤腿,那种滋味儿很难用言语来确切的描述。
自西北风沙中归来的唐军士卒,强悍之处不用细述,可他们行进在晋地的风雪当中的时候,也只能叫苦连连。
夜渐渐深了,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月亮悄悄露出了身姿,北风则随之而起,这个时候被冻的面青唇白的唐军也终于看到前方那耸立在风雪当中的龙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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