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李破给温彦博回的是,“兄弟之亡,自有礼仪,过犹不及,此正用人之际,众人翘首相盼,待有承平,何能半道而终?万望节哀,以全大事。”
这是李破能想出来的最为温和的言语了,实际上隐约间还是对温彦博有所指责,只是看在其兄弟刚刚亡故的份儿上,没有苛责罢了。
也不怪他不满,世人重礼不假,可在今时今日,天下死的人堆在一处,估计比泰山都要高了,即便是礼仪保持的一直不错的权贵之家,扔下父母妻儿各处投效的也大有人在,死一个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李破看来,温彦博多少有点故作姿态,温氏兄弟感情真那么要好?哼,不见得吧,不然的话,温大临还能在晋阳待的那么安稳?
他这里想的有点不厚道,可世情就是这般,门阀中人的亲情拿出来称称,几斤几两大家都心里有数儿。
再是亲厚的父子,兄弟,一旦涉及到家业,权势等等,也会变了味道,远不如平民百姓之家的感情来的那么真实。
杨续第一次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为李破代笔了一下,交回到李破手里,李破仔细品鉴了一下人家的字迹,嗯,比他强的“不多”,照温大临差的远呢。
等到李破摆手,杨续躬身退了下去,张亮却在那里站的稳当。
李破瞅过去,呲牙一笑,道:“还有何事?”
这显示他心情很不美妙,张亮新降之人,却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躬身道:“回禀总管,我等路过临汾郡时,有人报说别驾裴延谦侵吞民田事,只是我等押送粮草,不便细问……”
本来经过杨续的言传身教,张亮可以不多这个嘴,也确实没他什么事儿。
但这就是张亮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眼中从来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李密身边的时候,他眼中只有魏公,到了徐世绩那里,也就只认徐世绩一个了。
而在晋阳,除了总管府的几个女主人之外,眼中也就只有他的上官薛万彻了。
来到绛郡,那就更不用说,什么河东裴氏之类的都不会放在他心上,只要李破一句话,他就敢把裴延谦捉来严刑逼供。
这显然是他在河南琢磨出来的处世之道。
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抱大腿要抱最粗实的那根,而且要抱的瓷实一点,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一个忠心,忠心怎么表现出来,张亮觉着自己已经深得其中三味儿,忠心就是要旁的什么使唤不动。
比较粗糙的为官哲学,却能让张亮在乱纷纷的河南活了下来,这说明其中是有一定道理的。
李破盯着张亮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张亮本能的垂下头,脸上露出招牌式的憨笑,李破才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既然有这事儿,那你就去查探一番,再回来禀报于我。”
张亮闻言,多有惶恐,因为这套路不怎么对啊。
要是魏公,大事小情都要抓在手中,只要你说了谁的坏话,那就一定会有反应,即便当时未说什么,也一定是记在心里了。
徐世绩和薛万彻都差不多,肯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关乎自身,小事儿会放过去,只有大事才能让他们较真儿。
总管府的女主人他还未曾得见,据说那是个火爆脾气,估计会直接叫人过来讯问一番。
眼前这位可好,你扔过去什么,啪的又给你扔回来了,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想让你查查裴延谦呢,还是恼了你告刁状的模样,想要给你个难堪。
哎呀,心急了啊,凭着在晋阳道听途说的那点东西,就敢在这位面前说话,可不是过于心急了怎的。
见张亮讷讷不言,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脸色渐渐涨红,李破终于觉着这个河南出来的土匪头子有那么点意思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
李破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张亮这下心都抽了,赶紧摇晃起他那颗项上人头,“不用……不用总管费心……”
“怎么?你这是有主意了,那说来听听?”
啊?俺还没想呢,就算想到了,这会也得被吓没影儿了,“俺……俺觉着……”
李破向来乐于耍弄一下心眼比较多的家伙,比如说步群,比如说程大胡子,当然,这也要分人的。
一些家伙,尤其是门阀中人开不得玩笑,你逗他两句,说不定人家就要死要活的辞官不做了,尤其是关西人,威严肃穆是他们的基本特征,不疼不痒的说笑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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