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锐利了起来,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白皙的面庞上隐隐透出了些红晕。
萧禹一瞧乖乖转了口风,“嗯,此为家事,所谓家丑不能外扬,是七郎说错话了,那就不如让大女另择良人。
一来可解其心结,后半生也能过的顺遂一些,二来……那厮乃负恩薄幸之人,羞他一羞,他还哪有脸面立于朝堂之上?俺再寻人去与他说话,估计他自己便求请外放了。”
说完萧禹羞愧的低下了头,一个中书令想出如此阴损主意,避重就轻也就算了,主意也偏于下作,确实应该羞惭一下。
可作为母亲的萧氏倒觉着这个主意还不错,这些年战乱不休,关西女儿丧夫的不少,纷纷改嫁之下已成为长安贵族一景,名节之说在当世,尤其是贵族中间,并无多少市场。
但思忖良久,萧氏还是缓缓摇头道:“大娘心事未了,还是等两年再说吧,再说宇文家的贼子,向来脸皮厚如城墙,什么腌臜事都做的出来,还怕这点羞辱?”
萧禹砸吧了一下嘴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萧氏女另嫁倒是不愁没有人家迎娶,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于是萧禹又道:“即是如此,那阿姐就耐心听七郎说说朝中之事吧。
宇文三郎以降人之身而晋高位,是受了门下侍郎长孙顺德举荐,其中出力的应该是户部侍郎段纶,他与宇文士及向来交好。
长孙顺德嘛,其人跟封伦争侍中之位不成,便想与宇文士及相联,共抗封伦。
封伦那人机巧百出,在至尊面前甚得宠信,一直不动声色怕是因为朝中举措频出,他又刚晋侍中之职不久,不想让至尊以为他不能容人而已。
其实只需给封伦递上刀剑,他自然便要向人发难……”
萧氏做了十几年的皇后,对朝中这种党同伐异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此时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来也就不用做什么了?那你还出那些鬼主意作甚?”
萧禹苦笑一声道:“至尊的性情阿姐应该晓得,向来量才而用,不然工部尚书云定兴那样声名狼藉之人又怎会还在其位?
宇文三郎颇有才干,又出身宇文阀嫡支,即便私德有亏,至尊应也不会因此事而轻罢其职,不然的话,以封德彝之为人,早已借此生事,把他赶出门下了……”
说到这里,萧禹顿住,其实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朝臣们的千言万语,说不定也顶不上阿姐的一句话,只要阿姐在皇帝面前表露出不喜宇文士及为人的意思,也许宇文士及第二天就出京公干去了。
实在不行的话,与突厥会盟之事还在你来我往的商讨阶段,把宇文三郎弄去漠北跟突厥可汗去说话也是一条路子。
其实办法很多,可想动门下侍郎这样的备选宰相却是真不容易,若是简单的话,萧禹也不会动不了刘政会和岑文本。
像这些走到一定位置的人,最重要的还是看皇帝的意思,臣下们相互攻讦,制造口实把柄,皇帝从中挑挑拣拣,看谁最不像话,便可拿来做法。
这才是朝堂政争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