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氏瞅了瞅殿中的景象,温婉一笑道:“恭喜娘娘,此太平之象也。”
李碧愣了愣,随即便听懂了萧氏话中之意,“借夫人吉言……宫中若真能常常如此,对于本宫来说,确实也就是天下太平了。”
殿中正喧闹间,一个宦官急急走了进来,快步凑到李碧身边嘀咕了几句,还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来奉上。
“哦?”李碧眉头轻扬,知道她习惯的人都明白,此时她的心情终于变得有点不美丽了起来。
“沈萼?”
“她是江陵来的,入宫未久,娘娘可能还未见过,如今算是宫中的文教授……”宦官瞅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着沈萼的来历。
“人多大了?”
“不小了,二十有一,善舞,在宫中已有些名声,贵人们常传她入内献舞,请教。”
二十一,李碧抿了抿嘴角,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正是他喜欢的年龄呢,以前他就玩笑说,女人太小不好下手什么的。
而且善舞之人,身姿定然颇为矫健……
想到这些,李碧哼哼了两声,气息越发不顺,竟然还作诗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给老娘作上一首?
酸气外冒,就想着把人叫过来瞧瞧,不过看了看殿中的情况,她还是忍住了。
摆手屏退报信的宦官,这才展开纸张仔细观看。
“南方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李碧身上不由酥麻了一下,起了很多的鸡皮疙瘩,真不是觉着好,而是被文字中透漏出来的满满的文艺气息给酸到了。
她和李破其实差不多,都没什么艺术细胞,李碧稍微强点,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而且李碧深知丈夫底细,很难想象丈夫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作出这种酸诗的,要是换了岑文本,颜师古之流还差不多。
旁边的萧氏见她神色变幻不定,好像不是什么好事,顿时装作不见,转头观看殿中的节目。
这时殿中的景象已经完全脱离了宫廷宴饮的范畴,李春让人拿来了些软垫,招手叫过高宝儿,把你当做练武的道具一阵揉搓。
其实就是后来那种散手对拆,两人对面而立不用拳脚,只凭巧劲,将人甩出或击飞,高宝儿明显不是新手,但哪是她的对手,不时痛呼倒地,却每每都能赢得其他人一阵惊呼笑闹。
萧氏看的也是哭笑不得,李春向来好动手,如今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没怎么变过,而且由于身份以及那一身独特的气质,很容易便能得到女子们的拥戴。
她心中不由感慨,如今大唐的宫中可比当初热闹多了,而且风气也自不同……
萧氏侧头看了看李碧,她一直觉得李碧有点像独孤皇后,强势中总有宽容流露,而且一样都极得圣宠。
就是不知道年纪再长些,皇帝能不能像文皇帝那么长情?
顺便她也瞄了一眼李碧手中展开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字迹,也不知写的是些什么,又是谁会暗中传书给皇后?
她不由有些好奇,视线稍微停留,李碧若有所感的抬头看过来,见她立即转头旁顾。
李碧心气不顺之余却还是笑了,挺大年纪了,偷偷摸摸的神情却还宛若少女一般,也难怪人们对她念念不忘。
李碧轻笑一声便把纸张递了过去,“皇帝又作诗了,夫人向来雅好诗文,给我点评一下如何?”
萧氏讶然回望,然后……便热切了起来,是了,今日秋夕,那么大一个圆盘挂在天上,文人雅士若不对月吟诵一番,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嗯,她还不知道皇帝正在两仪殿宴饮群臣,只道是皇帝有了新作派人送来给皇后瞧瞧。
“我哪敢品评至尊佳作?”嘴上谦虚着,白玉般的手却已从袖中伸出,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接过了纸张。
只低头稍一浏览,眼睛就已经眯了起来,熟悉她习惯的人定然也就知道,她的心情极好。
默默仔细吟诵一遍,和以前的感觉一样,唇齿留香,熏然欲醉,就是诗中透出了丝丝缕缕的脂粉气,让她稍有不适。
皇帝的诗向来大气磅礴,如此细腻的时候绝无仅有。
这是皇帝观舞所作,也不知是哪个女子让皇帝心动了,一支绿腰舞就能邀得圣宠,肯定是个姿容绝世之人吧?也难怪皇后会有所不喜。
就是不知道那舞姿能不能和自己年轻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