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受不了什么敲打。
“当年原来有贵人在侧,臣也真是有眼无珠,没能就势从于左右,憾甚憾甚。”
确实有点后悔,那时要是能顺手结下点情谊该多好?不然现在他一定比何稠那老东西过的好。
说起来那个见鬼的四方城是何稠领人建的,俺只是随驾在那里住了几天而已嘛。
…………
李破撇了妻子一眼,心说你悠着点,这人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人了,把他吓的犯了心脏病怎么办?
于是他把话题又拽了回来,唠起了家常,“战乱这么多年,卿家中可还安好?”
裴矩在座位上拱手又是一礼,“托陛下的福,臣虽飘零在外,子孙却在长安一直平安度日,臣至洛阳一载,才得了音信,当时臣心中百味杂陈,自觉罪孽满身,愧对世人啊。”
李破觉着他说的很对,裴弘大确实应该愧疚,隋末战乱可不全是杨广的锅,有这些前隋辅臣的一份功劳。
其实裴矩家中情形李破是知道的,裴矩有一双儿女在世。
儿子裴宣机在少府任职,才能平平,远远比不上他的父亲。
女儿裴淑英早年嫁给了一个县令,听封德彝念叨,大业初的时候,裴矩家中因为这个女儿还着实闹了一阵。
裴淑英嫁给丈夫只一载,他那夫家就因罪被流放去了岭南。
裴氏想随丈夫一道前往,据说是被丈夫给劝住了,实际上很可能是裴矩不愿女儿去那烟瘴之地送死,所以才把女儿生生留在了长安。
后来裴矩还悄悄奏请杨广,想让女儿和离,也就是离婚的意思,杨广许之。
再过些了时候这事就闹开了,因为裴矩想给女儿再寻一个夫家,裴氏刚烈,离婚就已经对父亲满心怨愤,此时大怒之下,把头发削了半截。
削发明志,这是古之烈举,意思很明白,你再要逼我,我就死给你看,裴矩没辙,御史们也开始弹劾于他,于是没了动静。
又过了些年,封德彝再次听闻的时候,是大业中的时候了。
那个县令已在岭南娶妻,回到洛阳述职的时候听说了前妻的事情,感其情谊,于是休了另娶的妻子,又把裴氏寻了回去。
这事搁在后来人们肯定没法理解,不过却很受当世之人欢迎,听说后来两人过的还不错,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
如今那个县令还是县令,裴氏却是功德圆满,并有了坚贞之名。
其实当世之人并不太在乎这些名声,婚丧嫁娶并没有后来礼教盛行时那么严格,尤其是关西人家离婚的不在少数,就是官员们受到的限制要大一些而已。
但只要故事波折精彩,结局圆满,不论官民都还是愿意传扬一下的……
不过这事里面,和梁祝一样,裴矩却是个大大的恶人无疑。
…………
李破对此……只是觉得那个县令很有意思,嘴上则笑道:“裴卿是有福之人,但愿河南百姓也能跟着沾点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