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房就是一个单间,这和江陵文院中差不多。
到了这里许圉师就安定了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见塌上有新的衣物。
许圉师拿起来瞅了瞅,摸了摸手感,自然和他身上的衣服没法相比,质量也就那样吧,却不得不先换上新衣,把自己的衣物叠好,出门交给外面巡场的礼部官吏。
那人当着他的面,抖开衣服仔细翻了翻,主要是看看他有没有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些什么。
都是防止作弊的手段,许圉师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颇为气恼,礼部的人太没礼貌了,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实际上,今次科考之严格是许圉师无法想象的到的。
考场之中,督查寺的官员昨日便已入驻,由侍御史高士廉掌总,京试期间,巡场的官员不光有礼部的人,督查寺的官吏同样在其中担任职责。
一旦察知有何舞弊的行为,立即便会上报朝中进行严厉的追责和处罚,大理寺和刑部也都在等待通报,准备参与协查。
元贞三年的科场泄题桉在这个时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也是李破不认为能够在此次科考当中发现蛛丝马迹的原因之一。
一旦摆在明处追查,那些使了手段的人必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想要破了三年前的桉子,还是得另辟蹊径。
…………
许圉师今年考的是明政科,这是今年新开的一科,靠的是处理政务的才能,政务上细分下来又有六个科目,对照的正是朝中的六部。
所以今年大科为九,小科数十,这是礼部事先就交给士子们,让他们做出了选择的。
元贞四年第一次京试的时候,参考明经科的人数最多,那会人们沿袭的还是前隋时举办科举的思维,觉得明经科的进士出来之后最受人尊重,也会得到朝廷的重用。
可惜事与愿违,杏林宴上,明法科的头榜进士坐了上位,明经科的进士差点沦为末座。
朝廷的态度一下就表明了出来,皓首穷经之人,不会得到朝廷的看重。
后来的士子们踏着前人的肩膀,一下便认清了现实,讨论之余,尽都认为大唐立国不久,需要的是治世之才,通读经史的人也许在文坛上会得到相应的地位,可在朝廷眼中,却并不能有利于国事。
如此一来,今年准备考明经科的人立马人数锐减,明经科的题目本来就难也是原因之一,所以今年明经科一下就变得冷清的不行。
反而是许圉师报考的明政科,人数多到许圉师都感觉到有些后悔的地步。
大家都知道朝廷务实,那么想要入仕的话,明政科这个新的科目自然是广受欢迎,竞争比之前的明经科还要激烈几分。
今年考算科的人也不少,那些大多都是准备以后跟算盘子打交道的人。
明法科的盛况是大家都能猜到的,上次明法科进士被许为状元就是明证,明法科考出来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会大有前途。
其他新增的科目也一如大家所料,都是和实务相关,显然朝廷考校的绝对不是你在文章和诗词上的造诣,而是你在实务上的才能。
以后明经,明史,明书这样的大科,可能会越来越受冷落。
许圉师觉得这样的趋势对于读书人来说并不太好,读书人先要开蒙,开蒙阶段过去之后就要进学,这个阶段大家接触到的肯定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学问。
之后到了深入的阶段,人们从少年也就过渡到了成年,可以从经义,史册中体会到一些深奥的哲理了。
按照以前文人的习惯,此时大多数人都会就此深入下去,从前人的智慧中汲取营养,只有少数人会根据自己的兴趣,或者是受家学影响,旁骛于其他。
正经的读书人就会觉得这些人不成体统,少了毅力,不能在正道之上走下去,入仕之后肯定走不了太远。
隋唐之际这种思想还不算深入,毕竟贵族子弟天生高贵,他们能走多远可不是读了多少书本能够决定的了的。
比如许圉师,读书不成的话就从军,就算自己没什么本事,也有他的几位兄长照拂,等他能自立门户了,你再瞧一瞧,你读的书是多,可你就是升官没人家快。
唐初就是这个样子,许圉师觉得朝廷过于偏重于实务,并不是一个好现象,通读经史的那些人就是比旁人懂的多,却被朝廷如此轻视,入仕都比旁人难的话,那大家进学的时候该读什么书呢?
抛却经史的那些人当了官,又是一副什么样子?知礼否?知世情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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