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小。
李破暗戳戳的翻出小账本,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放过了这厮,所谓事不过三,倒是还能容忍这厮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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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也是深呼吸了两下,才压住了心中的火气。
他之所以恼火,其实并不完全是受到了臣下的指责,而是这厮是头一个明明白白的拿他来与杨广做比的家伙。
说起来,他最瞧不上的就是杨广,李密,王世充三人,一旦提起这三人,他要是不说上两句,自己都觉着不舒坦。
现在却是有人说他要走杨广的老路,他自然是老大的不乐意。
起身在并不宽敞的屋子中来回走了两圈,“以后不要再拿杨广来和朕相比,大业三年,那厮到榆林转了一圈,他自己倒是威风了,却害得朕颠沛流离,差点没被人杀了。”
说完,他口气却是缓和了下来,“卿的建言一听就没有半点私心,而且很是中肯,朕为天子,系于社稷,确实不可轻出于外。
朕也时常自省,即握天下之权,承社稷之重,便不能肆意妄为,以免招致反噬,朕之生死荣辱是小,若闹得天下沸腾,百姓妻离子散,那能对得起谁呢?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与突厥会盟,事关重大,朕便不得不亲自走上一趟,若是有那么一天,可随意招突厥可汗入朝,哪还用朕亲力亲为?
所以说啊,还得你们这些臣下用力建功,朕才能省下些气力,与其多费唇舌,卿不如好好想一想此行见了那些突厥人,该怎么据理力争,莫要让朕白跑一趟吧。”
刘政会应诺一声,嘴唇蠕动了几下,看了看皇帝黑黑的脸色,最终没有再刺激皇帝,心里不免还有些遗憾,话也才说了一半,他还想跟皇帝谈谈其他的人生感悟呢。
比如说皇帝是一国之尊,行止要检点一些,不说把女儿养在宫外的事情吧,此行去见突厥可汗,能不能别像上次那样,弄的那般亲密?
应该以国事为重啊陛下,和突厥可汗勾三搭四,那不啻于炀帝把突厥可敦给睡了,实在不成体统。
当然了,这些话也许日后他当上了宰相就能够见缝插针的提一提,如今却是时机不到。
刘政会于是理智的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趁机告辞,离开了随时可能火冒三丈的皇帝。
直臣也分为许多种,像刘政会这样的,就可以称上一个贤字,他胸怀坦荡,不为一己私利,说的话也就理直气壮,却还能见好就收。
所以李破就算心中恼火,但也不打算怪罪于他,他耳边不缺好话,逆耳之言却还是要听一听的……
就怕遇到那种想博名声的虚伪家伙,想着法的让皇帝打他的板子,那样的臣子死一百次李破都不带眨眼睛的。
好在唐初时节没有出现那种混蛋,到了后来老朱打下来的天下,就涌现出了一大批嘴上强者,其中尤以东林党徒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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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心还是比较大,刘政会离去之后,他略略洗漱一番,倒头便睡,这趟可算是累坏了。
腰酸背痛都不算什么,骑马行有多日,大腿内侧竟然磨破了皮肉,这便是当了皇帝之后,养尊处优多年所付出的代价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看看他才出行几次,就已经有人当面谏止,再要像当年那样领兵征杀,是想也不用想了。
第二天用过早饭,李破早把昨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打起了精神再次启程。
离着会盟之日只剩下了四天,他没有放阿史那杨环几天鸽子的打算,所以赶早不赶晚,就算早到一天两天的,也比去晚了强。
其实进入榆林地界,路上就好走了许多,风沙没那么大了,都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草场,还有不少的林地,和南边的朔方相比简直换了个天地。
而且榆林这边不缺水源,这里的河流基本上都是黄河泛滥形成的支流。
前隋之所以在这里建设马场,正是因为这里适合牧马放羊,是中原王朝的固有疆土,只是统治不太稳定,时不时就要丢上一次。
这里一直是胡汉杂居之地,汉人在这里耕种,胡人在这里放牧,元贞五年统计过榆林的人口,总数在两三万人之间,受隋末战乱的影响不大,只不过当年这里的马匪比较猖狂而已。
元贞七年五月二十七,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在黄河岸边,大唐皇帝北行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会盟左近。
李破驻马于黄河南岸,向黄河对岸遥望,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的边缘之处,有着不少的低矮丘陵,在那更远的地方阴山余脉的影子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