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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宁入主宗府,趁着冬天还有个尾巴,先就整顿起了府务,又把积桉处理了一批,总要让皇亲国戚都知道,宗府换了主人。
李秀宁认真起来不用说,她是世族门阀出身,又见过不少大场面,才能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就是来历上容易引起争议,有鉴于此,李秀宁的手腕只会更加强硬。
李春得了消息,和兄长又有言在先,于是不情不愿的去到宗府帮忙,让李秀宁省了不少事。
李破对情(和谐)人那是没的说,还亲自到宗府坐了坐,这地方他头一次来,弄的宗府上下都很紧张。
看着新上任的宗正寺卿和皇帝两个说说笑笑,一点也不见外的样子,于是传言在他们心目中一下变得具体了起来。
皇帝的外室……该叫什么?不太清楚,可让外室来管理宗府,就好像世族中人让外室来管宗祠一样不着调。
当然了,皇帝肯定和普通的门阀家主是不一样的,李秀宁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外室可比,想一想皇帝家里的人,此事好像倒还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其实有了皇帝亲自背书,只要皇后娘娘不开口,这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又不是大家满口祖宗成法的年代,李破作为大唐的开国君王,出格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没什么人敢于叽叽歪歪,纠缠不休。
在宗府的正堂,李破终于跟李秀宁说起了正事,“你知道的,我亲戚不多……”
听了这话,李秀宁不由一笑。
李破摇了摇头,“也就一个妹子,其他的都是后来寻到的,认不认得都两说,剩下的都是外戚,犯了律法,你尽管收拾,只要公正些,他们就算告到我面前也是无用。”
李秀宁颔首道:“大兄放心便是,妾身以前管过宗府,会有分寸的。”
李破笑道:“我不担心你管不好宗正寺,我只交代你两样事情,一个是宗谱,大唐的门阀世族很多,观文殿中都有记录。
之后这些都归宗正寺来管,我会命人把宗谱移交给你,今后一段时日,你要命人给他们重定谱系。
尤其是那些鲜卑世族,乱七八糟的,人人都称自己是鲜卑皇族后裔,慕容,宇文,拓跋,元氏等等,分支林立,不好区分。
你把他们分清楚了报给我,还有那些汉姓大族,主干粗壮,分支也多,在观文殿数得上名号的就有十几二十多家,也要整理一下。”
李秀宁蹙起了眉头,问道:“大兄是什么意思,妾身不太明白。”
李破闲适的坐在塌上,手指敲击着桌桉道:“你不用多想,我也只是临时起意,这些年见的世家人物多了,根本分不清他们的家世。
可世人就都挺注重这个的,我觉着得记一下,对待他们的时候也好有个根据。”
李秀宁看了看情郎,知道他说的有点不清不楚,应该是在湖弄人,可再要追问也没什么必要。
历代皇家对世间的名门望族都有关注,给他们分清谱系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多人知道了,还会翘首以盼,以自己的家族能出现在皇室记录中为荣。
只是眼前这位……说起此事,总觉得并非一件好事。
李破的话还没说话,此时继续道:“这事你记住一条,不用弄的那么繁琐,他们的那些主枝务求简略,一代一到二人,录上即可,其他的旁支也依此办理。
记到哪一家,让他们把族谱拿出来,由家主亲自到宗府叙谱,跟他们也说清楚,在宗府这里上不得谱系图的,以后不得承爵。”
李秀宁一下琢磨出了一些味道,点头应道:“此事办起来可不容易,也急不来,大兄得容我一段时日才好。”
李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轻松的道:“不着急,先从长安的世族人家开始,看看他们老不老实,又有何话说。”
李秀宁对此事非常乐观,摇头笑道:“他们不知大兄要做什么,又能说什么呢?能够入得陛下眼中,他们必定趋之若鹜。”
李破哈哈一笑,“那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李秀宁干脆的摇头,“大兄心若渊海,妾身只一女子,何能探其深也?”
李破心说,咱们的深浅不都清清楚楚,那还用探……
他故意恶狠狠的道:“杀人的时候,就照族谱杀下去,绝对不冤枉一个。”
李秀宁愣了愣,估计是觉得情郎许还真做得出来,只是随后却笑了起来,“大开杀戒的时候自然多多益善,怎么还能担心冤枉人,那多不痛快?”
两个人逗了一句嘴皮子,都嘿嘿嘿的笑个不停,都是乱纷纷的人间地狱中爬出来的鬼怪,人命在他们眼中自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