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废,却还没有死,而杨广也还没当上皇帝,那么也就有着一丝翻身的可能。
于是,作为校验宫中典籍的校书郎牛行远也就被拖入了漩涡当中。
这位有着牛脾气的安定牛氏子当时做了一件很让人震惊的事情,他直接拿着史官们呈入宫中的书册送到了文帝面前,直言抗辩,就差明说众人有晋王授意,在史书上胡言乱语了。
结果也没有任何意外,牛行远得罪夺职,和其他为杨勇喊冤的人一道,贬放外方,其实也就是这会儿为杨勇说话的人很多,又多为高熲故旧,很不好处置,不然的话,牛行远这颗牛头也就不用留在脖颈之上了。
牛行远被贬放的地方是长平郡,因为没做过多大的官儿,也并没有多少名声流传在外,和温彦博,陈叔平等人不一样,他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陆浩然任长平郡太守后,征辟其为太守府长史,走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随着陆浩然被逼来晋阳谢罪,因为李破称王在即,没工夫搭理这些人,便都关入了晋阳牢狱待勘。
好在,当李破向杨恭仁问起西北之事的时候,杨恭仁想了一圈,终于想起了这位当年故旧好像正在晋地任职,不然的话,牛行远还不定得在监牢中待到什么时候呢,因为安定牛氏也就出了个牛弘,可不是什么豪族呢……
已经听了无数故事的李破,对牛行远的来历没什么兴趣,心里还要说上一声,瞧瞧人家云定兴讲故事讲的多精彩,你老杨可是差的远了。
当然,这年头有故事的人太多太多,根本显不出牛行远什么。
从西魏到北周,再到大隋,如今又迎来了隋末战乱,几十年间,天下波澜起伏,无数人将他们的名字深深刻在了历史丰碑之上。
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任拿出一件来,都能让承平时节的人们所汗颜,群星闪耀之下,你稍稍发了点光的家伙只能说是籍籍无名之辈,又怎能让人记得你的名姓和故事?
李破也同样如此,听到这样一个人,打听一下来历也就算了,只是觉得此人名字起的很有意思,牛行远啊,也不知道如今这位还能走多远,要是和杨恭仁一样,也五十多岁了,又怎能禁得住长途跋涉的折腾?
没错,他在选择出使的人选。
头一个就是宇文歆,已经启程向北出使突厥,他身上背负的使命听上去很笼统,结好突厥权贵,外加正式向突厥王庭求亲。
实际上呢,他在李破这里得到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促使突厥王庭向榆林的梁师都下令,命其攻打李唐。
能不能实现这个目的,别说宇文歆,便是李破心里也没底,但并不妨碍他做出这样的试探和努力。
和李唐打了两年,两家已成死仇,今年战事稍歇,李破很愿意趁此功夫好好喘息一下,可却不能让李唐闲着不是?
他觉着西北的李轨和榆林的梁师都两个有点不思进取,坐观薛举败亡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想瞧着他李定安跟李唐打生打死不成?
他可不去管那两位的苦衷,李唐不灭,他这里是寝食难安,如果不能趁着李唐声势稍弱的时候再接再厉,等人家缓过神儿来,李破觉着头一个遭殃的肯定是他和萧铣中的一位才对。
萧铣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他李破只不过占了李渊起家的地方而已,萧铣呢,却要抢人家的粮仓,孰轻孰重可谓一览无余,当然,他把李渊打的很疼,人家率先拿他开刀也在情理之间。
而隐隐约约的,李破也觉得气运这个东西也不是那么虚无缥缈,你看看,李唐刚在晋地大败一场,那边李世民就把薛举给灭了,不然的话,有薛仁杲在西北牵制李世民,他这边儿率兵一举冲过黄河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可时间掐的就是那么准,薛仁杲一败涂地,李唐立马从西北抽调兵马,稳住了蜀中不说,还和他在黄河沿岸你来我往的较量了一番。
你说这样的运气,是不是可以用气运之说来描述一下呢?
于是乎,牛行远这人便也走到了他的面前,曾经在甘州任职,老家也在那边儿的牛氏子勉强算是出使凉州的合适人选吧。
当然,在李破看来,这年头的使者都差了几分味道,远远不能和已经神化了的苏秦张仪相比,所以李破对杨恭仁举荐的这位也没寄予太大的期望。
退而求其次的说法就是,让这人去李轨那里走上一遭,最少最少也要看看李轨那厮在做什么呢?这两年怎么没听到多少动静?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