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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银的流通其实也带来了一些麻烦。
作为一种新出现的地方性货币,他的信用等级天然不高,而且依照惯性,或者基于原料等问题,它也只会在特定的人群中流动,限制了它扩散的范围。
可以说,这种货币自出现开始,一直到流通开来,将要面对越来多,也越来越复杂的局面,几乎是在预料之中的,这是一件需要极大的耐心,并含有幸运成分来做的事情。
而天下战乱,以及晋地奴隶贸易的兴起,都给这个过程带来了很多便利,同时也使其中关联更加的错综复杂,很难说清其中利弊。
只是就当时情势看来,李破的纵容确实保证了汉银的合法性和流通性,弊端也显而易见,许多隐患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被栽种了下来。
等到苏亶口干舌燥的坐下,众人面面相觑之间,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些忧虑,只罗士信几个对此毫不关心的家伙听的昏昏欲睡,心里更是大骂苏亶恁的啰嗦。
当李破开始说话的时候,所有人就都精神了起来,李破也没让他们失望。
“户部之事托于苏侍郎,可谓正得其人,将来吾等所赖者,无非兵精粮足,万众归心八个字而已,户部之责殊重,可见一般……”
一句话,既肯定了苏亶所做出的成绩,又再次强调了户部的重要性,其他人望向苏亶的目光终于变得异样了起来。
无疑这位武功苏氏子的位置越来越是稳固,为官资历也渐渐深厚了起来,加上又出身关西名门,时至今日,在李破麾下已是自成一系,令人不得不侧目而视了。
而李破对他的看重,也是日甚一日,没办法,苏亶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又有家学傍身,正是李破现在最需要的人才,换句话说,苏亶确实是赶上了好时候。
之后李破话锋一转,“说起来,去年冬天晋阳城中死了多少人?温尚书可有话说?”
这样一个转折,让众人都有些愣神,转眼望向吏部尚书温彦博。
温彦博面无表情,他跟随李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只是转了个圈圈就想了个明白,这是被找后账了啊。
初春的时候,他家三弟亡故,他惊闻噩耗之下,有些失了分寸,不但扔下一身职务去置办丧事,而且还上了辞呈,着实给主上添了不少麻烦。
尤其是那会儿战事正紧……
好吧,他什么都明白……更明白的是,这位估计那会儿憋着火,只是没有当即发作而已,按照习惯,总会将攒下的火气发泄出来的。
这样一个性情,别说温彦博清楚,那些老人们更是没一个不知道。
这不,众目睽睽之下出口质问,你狡辩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可见,当初这位积攒的火气有多大了。
可还是那般,冬天里身为总管府长史,兼晋阳令的他也无可推诿,从户部之事延伸到冬天里晋阳城中死了多少人,看上去没什么逻辑,可你只要深想一下就明白其中的意味。
电光火石之间,温彦博想了很多,同时上前一步,面露惭色道:“回禀主公,去岁冬日,晋阳因冻饿而死者,有三百余人……”
也没容他自请罪责,李破轻轻一拍桌案,环顾众人道:“打一仗才死多少人,一个冬天冻死饿死就这些,这还是晋阳,其他郡县呢?”
“称王之后,很多人都跟我说,众人加官进爵,皆感振奋,正是众志成城,成就大事的先兆,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粮草既然充实,晋阳屋舍也多空余,一个冬天,为何会死那么多的人?”
“你们振奋在何处?死的多为童子,数载之后即可成丁,为农者,应该能播种于田野,为军者,当可为我杀敌立功,如今却死于冻饿……你们一个个自诩大才,就是这般为我治民的?”
“苏侍郎也说了,如今晋地人丁锐减过半,汝等竟还视人命若草籽,让这许多性命陨于寒苦,难道又想用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糊弄于人不成?”
李破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众人清晰可闻,而一句句的质问,不但让温彦博僵立当场,众人也是讷讷无言,不敢抬头。
他们多数都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应该激励人心的时候,却迎头泼来了一盆盆凉水,很多人在战战之余其实都觉得,这位有些小题大做了。
晋阳城中这许多人居住,哪天不死人?就算是承平时节尚且如此,何况是今时今日?这通火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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