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未稳,先行攻之的例子不要太多。
对于晋军来说更为不利的则是,南岸并非只有晋军士卒,牛进达,沈青奴,刘安世等人的降军也掺杂在其中。
而且他们的兵力加在一起,足有七八千人之数,这些河南降人,从将领到兵卒别说什么士气或者助你杀敌了,如果真打起来,他们很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总的来说,形势很糟糕,此时过河的战略看上去并非明智之举,有冒进之嫌。
而战争也正是如此,再多的准备,再多的谋划,在事实面前往往也会沦为空谈,所以,战争最终看的其实还是一个结果。
在战争进程中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将沦为战争结果的陪衬。
当唐军出关直奔风陵渡口而来的探报来到河边,徐世绩和张士贵很快便凑到了一处。
见徐世绩脸色凝重,张士贵不由朗声笑道:“倒是俺小瞧了李大的胆魄,竟敢派人出关了,也好,此战定要让这些鼠辈瞧瞧咱们兄弟的手段。”
徐世绩听了,扬了扬眉头,也不甘示弱的笑了起来,“张兄豪气干云,小弟佩服,当此之时,能与张兄这等人物并肩而战,怎一个痛快了得。”
说到这里,徐世绩眉头微蹙,话锋一转道:“只是岸边纷乱,刀甲不齐,降人众多,急待安抚,如之奈何?”
这都是大难题,张士贵自然明白,只是他心中并无多少忧虑,反而振奋非常,方一投靠,便得重用。
吃过亏的他知道,只有不断的建立功勋,才能得人另眼相待的道理。
方一过河,唐军便来,这样的大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贤弟多虑了,俺在潼关多时,潼关守军是怎么一个样子,俺再清楚不过,看着模样倒好,打起仗来比王世充所部实也差不多少,再瞧瞧咱们带的人马……嘿嘿,何惧之有?”
“若贤弟还不放心,不若把降人挡在前面,跟唐军先战一场再说?”
徐世绩沉吟片刻,道:“张兄莫非是想带兵出去,与唐军半路相战?”
看着此时张士贵的样子,徐世绩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这人的胆量着实不小,唐军有两万兵马,外面还有数千骑兵,这要是弃寨而出的话,以他们的兵力,将是一场苦战无疑。
而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自然明白张士贵想的是什么。
果然,张士贵接着便道:“此时坐等唐军来此,倒不如半路击之,王世充率军攻城有十余日,唐军损伤不轻,王世充一败,唐军挟胜而来,士气高昂自然不假,可守关多日,又急急行军,士卒定是疲惫不堪……”
“而我养精蓄锐多时,加之士卒精强,就算兵力少了些,兵甲也不齐整,可只要吾等能身先士卒,激励众军向前,当有八成胜算。”
“再者说了,不还有这些降人在吗?兵力也无不足之忧嘛……”
显然,张士贵已经进入了状态,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与当日在潼关时多有相似,侃侃而谈之间,骄傲的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可徐世绩不是李建成,经历上和张士贵有着相似之处,如今建功立业的心思比张士贵还要热切几分。
张士贵所言其实和他心中所想有着不谋而合的地方,尤其是弃守滩头营寨的建议,更是说到了他的心里面。
死守一处能有什么功劳?只有将来敌战而破之,才能显出本事。
可他与张士贵到底不同,他的骄傲从来都藏在心底,轻易不会显露出来,而且,他跟随在汉王身边已经有一些时日了。
像是张士贵建议用降人去打头阵的建议,他就不会同意。
“张兄所言极是,此正吾辈建功之时,哪可错过……不如先劳张兄整军,小弟布置一番,再与张兄同出如何?”
张士贵有些急切,正想说等张伦张将军过河,你我可就都得听令行事了,最好是快一些为好。
这明显是存了争功之心,可望着徐世绩那像深潭一样幽深,却又好像跳动着鬼火的眼神,催促的话到底没说出口,只是锤了锤胸膛,调头走了。
说到底,滩头现在是以徐世绩为主。
看着张士贵挺的笔直的背脊,徐世绩微微摇头,暗道,这人还真不太好相处,可在汉王治下……嘿嘿,你要是老是如此的话,吃苦头的日子怕是还长着呢。
稍稍压了压立功心切的张士贵,徐世绩转头叫过亲兵,“你立即过河报于大王知晓,两万唐军正往渡口而来……请大王让诸军稍待,先运兵甲过河。”
(阿草感冒了,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