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司马之职,还兼着长平郡丞的范文进,还立即派了使者去晋地,想将盟约做实。
其实离开梁师都处,有了武卫大将军梁师名的陪同,打着突厥的金狼旗,来到姑臧的一路上也就平安多了。
此时范文进当然知道,这个梁国大将军说着地方是好地方,约莫是想着怎么才能将这个好地方据为己有呢。
他曾经当过秦州刺史府司马,对西北民风很熟悉,这些人都和狼一样,比其他地方的人都要多出一分凶戾贪婪之气,这已经不能用尚武来形容了,用当年秦州刺史杨集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地的贼胚子,不见满地的血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畏威怀德。
然后就是俺父若在,该如何如何,这些话范文进听的多了,却也没有厌烦,还深以为然,当年凉州总管在时,确实是西北最为混乱的时候,可到了后来,西北各族人等再闻卫昭王杨爽之名,谁还敢说半句不敬之言?
若非杨爽早殁,什么西突厥,或是突厥王庭,什么吐谷浑,差不多都得被这位卫王殿下收拾的服服帖帖才对。
其实,梁师名也说不出姑臧太多的好处来,他只是见了这西北第一大城,顿时觉得自己家住的地方好像太过寒酸了些,若是能……嗯嗯,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范文进挺“厚道”,忍着浑身的酸痛还在给这位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解释,“此乃形胜之所,控扼南北,交通东西,天下胜之者不多,据之可为帝王业也,大凉皇帝……啧啧……”
瞧着旁边这个好像快咽气一样的酸丁拽文,梁师名是分外的不满意,“那比之长安如何?”
范文进牵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心说,你可真敢说,就你们兄弟这个模样,就算有突厥之助,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去长安见识一下,说不定还是被人绑去的呢。
实际上,此时范文进头脑也有些混乱,梁师都那里很乱,看上去并不像能成事的样子,而且这人和突厥走的太近,麾下将领很多都是突厥人,另外一些人则像是突厥之奴仆。
临行之前,汉王便曾跟他有过一次长谈,许他以便宜行事之权,而且条件放的很宽,能挑动梁师都,李轨二人攻唐最好,若是不能也没干系,仔细看看西北情形如何,回去再做道理。
但一定要提防这两个家伙狗急跳墙,引突厥人大举南下……当然,就算如此,范文进也没什么办法,他既不是苏秦也不是张仪,没长那样灵活的舌头,能劝得这些隋末的大反贼们回心转意。
可以说,和李破想的差不多,范文进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使者,才干或有过之,但狡诈不足,而且缺乏使者应有的那种锲而不舍的韧性。
尤其关键的是,这人身体好像不太好,长途跋涉下来,很可能在半道上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没办法,李破麾下的人才就那么多,再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了,所以范文进侥幸中的,当然,对于范文进本人来说,就不知道是幸也不幸了。
李破是属于有枣没枣来打上一竿子,对于范文进而言,那就纯粹是身不由己,小胳膊想拧过汉王的大腿,下辈子吧。
他还别想着一去不回,他和那些孤苦伶仃的河南人可不一样,在长平有家有业,过的是有声有色,给他个天做胆,也不可能干出抛家舍业的事情来。
到了这丝绸古道之上,范文进只能尽心尽力的想辙,既别把自己的小命扔在这里,也别弄的一事无成,不然回去不好说话啊,要知道,那位汉王殿下可是非常不好糊弄呢。
而他现在做的,就是出于本能,觉着不应该让梁师都的使者平安顺利的完成梁帝之嘱托,西北和突厥都有关联的两个人一旦连成一片,谁他娘知道能办成多大的事情。
“长安啊,略胜一筹而已,梁将军应该知道,这里连通西域,地处要冲,当初隋帝巡张掖就曾经过此处,而前隋卫王杨爽,大将军段文振,尚书左仆射杨素等名臣大将皆都在此施展武功……”
“这样的地方,可不多见呢,就算长安大邑,论起屯兵守战来,也要逊色这里几分呢,而且……这里商贾极多,人多富裕,又有凉州马场为用,既得资财,又有兵员,经营的好了,上下一心,并力东向,又有谁人可阻?我家主公正是有鉴于此,才会派了俺来交好啊。”
果然不出范文进所料,话音未落,梁师名已是冷笑一声,“若真如此,李轨那厮早就进了长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