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会隐隐冒出些遗憾的感觉来。
他自小就知道,他身负血海深仇,他没有资格享受正常的亲情,所以,那个漂亮的如同小团子一样的小姑娘,每每往他面前凑的时候,他都会冷冷地瞪着她,直到她自己怯了,委委屈屈地被奶娘拉走。
每一次都这样,可那个小团子忘性太大,过不了两天,又往他面前凑。如此循环往复,整整十几年。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们之间,除了是仇人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关系。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复仇,看着她去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看着她去死的兴趣都没有了。那样一个嚣张跋扈、不通人情世故的蠢女人,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她长成那样,他觉得,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不用他出手,也有很多人会想方设法地弄死她。
可是,现在,他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想让她去死了。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烦躁得非得做点儿什么才行。
萧亦然一路走,走到朱雀大街,突然停住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暗卫愣了愣,完全弄不明白,主子突然停在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做什么。暗卫看了看不远处灯火辉煌的酒楼,难道,主子想来吃饭?
萧亦然略微停了停,转身往酒楼走去。
“萧大帅,快请快请。”掌柜的远远地看到萧亦然走过来,忙丢下正在算的帐,殷勤地跑了过来。
“楼顶还有雅间吗?”萧亦然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问。
楼顶?掌柜的迟疑了一下,楼顶的雅间早就定出去了。不过,萧大帅既然问起来,他就是没有了,也得有啊。
他立刻点头:“有的,有的。萧大帅稍等,小的让人上去看看。”
掌柜的招了招手,让小二赶紧上去腾一间视线最好的雅间出来。
被赶出雅间的是任家旁支的一个纨绔公子,听说为了萧亦然才让的,虽然不得不麻溜儿地给让出来,但心里那股子怨气却都能把屋顶给掀了。
“奶奶个熊儿的。他萧亦然算是哪根葱哪头蒜,要不是手握军权,能横成这个样子?等着吧,等哪天他丢了军权,犯在本公子手里,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路过萧亦然身边时,眼神虽然愤愤的,到底一声也不敢吭。
萧亦然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深,面上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抬脚往楼上走去。
楼顶是个超大的露台,用金丝楠木做成四周的支架和原形的顶,周围和顶上都用上等的鲛人纱围着,轻薄清透,视野非常好,却一丝风也透不进去。
萧亦然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飞速地被清理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空气中的香料释放出来的香味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酒菜香气,萧亦然都怀疑这里之前真的没有人了。
这酒楼的行事速率,一点儿也不比他的暗卫差。
萧亦然难得地勾唇笑了笑,对掌柜的说了声:“有劳。”
掌柜的没想到一向的冷面煞神居然会对着他笑了,立刻激动地连连搓手:“萧大帅客气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