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鸟腿啃完,脸颊下颌竟能不沾丝毫油渍。
黎小石还要再给他另一条鸟腿,他有礼貌却坚决地拒绝了,表现得非常克制。“无功不受禄,小人戴罪之身,不敢逾矩。”
“无功不受禄?好办!求你帮个忙好啦!我那马太烈,驯服不了,请你出个主意成吗?”
勾践这才豁然一笑,道:“这个小人倒是在行。不过,要想在一二天内驯服一匹烈马,是不可能的事。不如小人给您换一匹吧!”
他转身从拴马桩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将黎小石的那匹烈马换了过来。
黎小石一边感谢,一边抽出刀,将斑鸠一劈二半,给了勾践一半,再掏出随身酒壶,二人就着同一壶酒把酒言欢。
勾践很理智,喝酒都是小口小口地喝,喝到一定量,便坚决不再往下喝,生怕自己酒醉误事,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黎小石知道他处处谨慎,全是因为在敌国为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心底里甚是同情。又敬佩他能屈能伸,卧薪尝胆,为后人励志榜样,言谈之间满是钦佩恳切。
勾践自从来吴王宫,见惯了别人冷嘲热讽,拜高踩低,陡然遇到黎小石这样的人,心中有些感激,抱拳道:“能与勇士这样侠肝义胆之人结交,真是令人痛快!在下虚长几岁,权且称呼勇士为贤弟吧!”
黎小石笑道:“你还别说,我也从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能与一国大王称兄道弟。”
勾践连忙摆手:“往事休提!在吴王面前,没有越王了,只有喂马人勾践。”
黎小石干咳二声,得意忘形,戳中人家痛心处了。
勾践却哈哈大笑,拍着黎小石肩头道:“贤弟莫要介意,愚兄早就习惯了。”
天色不早,勾践别过黎小石,回营休息。黎小石看看将近三更,就骑上那匹马,往南山北麓赶去。
这匹马骑起来果然顺畅,要快要慢,全都听从指挥。这让黎小石怀疑先前那匹烈马,说不定是龙双霸暗中使了坏,故意留给自己的。
绕过南山到达北麓,行营的火光、人声统统不见,林子里漆黑一团,只能凭借稀疏星光,找到那棵树干粗壮,需要四人合围的百年红豆杉。
树下没有人,黎小石把马藏在树后,单独坐在裸露于地面的树根上。
刚坐下,却听到身后人声响起:“黎小石,你猪油蒙了心吗?”
赶紧站起,果然是偃炆,她早已到了,藏身在树丛之后,此刻走出来,脸上却是无比严肃的神情。
“我怎么了?不是听从你的吩咐,从未与人争锋吗?”
“我要你安分守己,可你都做了什么?平白无故的去结交那罪臣勾践做什么?!”
黎小石额头微汗,这都知道了?
偃炆看他的神情,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你真的如此天真,还以为你与勾践二人一同喝酒吃肉,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此时怕是连吴王也知道了。”
黎小石低头想了一刻,犹疑道:“那又怎么样?我们俩也没有干伤天害理的勾当,不过是聊聊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