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顾小叔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顾小叔?”唐许重复着这三个字,“你是把他真心当成叔叔一样的人,还是当成别的?”
唐许一刀就扎在了姜锦最敏感的地方。
她脸色不好:“你乱说什么?”
“哪会有人把一个才大几岁的男人当成自己的亲叔叔?姜锦,你不过是在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你的私心。”
姜锦难以掩饰眼底的慌乱:“我……我……”
唐许看到她的表情,一颗心就像是坠入极深极寒的海水里,不断地下沉下沉。
他本不忍心看到她这幅模样,但是他更清楚,不把姜锦的这颗心剖开,让她看明白这一切,她永远都不会选择断得干净。
“你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他一时兴起对你照拂,你却当成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万一哪一天他的兴趣过了,你又当如何?”唐许毫不留情,字字如刀。
姜锦不说话,两手紧紧握着,在微微颤抖。
半晌,她艰难抬头:“唐许,你跟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戳破了你沉浸在其中的幻想罢了。”唐许笑得不带人间烟火气,“不要把顾寒倾看得太好,他可是顾三,顾家之龙,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阅历无数,心思深沉,他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你永远都看不到。那么,你认为自己会成为他的特例吗?”
姜锦反倒镇定了:“是不是特例没有关系,我对顾……小叔本来就不是那种想法,何须跟其他人相比。”
“是吗?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
姜锦压着怒气看他:“所以你叫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是要跟你说那个郑晓潇的事情。”
“她怎么了?”姜锦有些烦躁。
“我调查了她的背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嗯,你应该会想知道的。”
姜锦不说话看着他。
“郑晓潇,她父亲的名字,是郑成扬。”
姜锦的脸色彻底变了,复杂变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是震惊?是意外?是厌恶?
但是,有点不对。
“你知道郑成扬是谁?”姜锦深深地看着唐许,恨不得探明白这个男人所有隐藏起来的心思。
可惜她所作的只是徒劳,这个男人几乎没有破绽,所有的情绪都被收拾整理起来,姜锦探不明他任何想法。
唐许并不掩饰:“嗯,我知道,从血缘上来讲,他是你的父亲。”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是调查了我,还是调查了他?”
唐许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的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多。”
“唐许,有的时候我真想看看你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姜锦又是气又无奈,对待唐许此人颇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对我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唐许被压抑多年的情感,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哪怕是一瞬间的流露,都让姜锦心惊。
“你……”
唐许突然起身。
姜锦的视线随着他而动,却见他背对外面一片大好日光,深色的身影在光辉中模糊,连那笑意都被一并模糊到看不真切。
姜锦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就听到唐许说:“我先走了,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不待姜锦回答,他便干净利落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姜锦的视线中。
唐许才走出酒店不远,一辆黑色的辉腾就在路边悄然停下。
他拉开后座坐了上去。
没在姜锦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强大的气压吓得前面两人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惊扰到唐爷,引火烧身。
唐许想起姜锦对顾寒倾毫不保留的信任,想起顾寒倾对姜锦的照拂,想起两人眼神交流间的淡淡默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几乎疯狂。
不过是晚了一步,顾寒倾就比他更快,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她身边的位置,还自以为是地驱逐他?
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可笑的顾小叔?
唐许表情还能维持平静,脖子上的青筋却已经暴露一切。
他的情绪许久才平复。
但这只是暂时的压制,他的怒意不能对她,就只好其他人倒霉了。
“唐文呢?”
“最近都在京城的家中,已经三天没有外出了,应该是知道疤面虎几人死于非命的消息,感觉到不对了。”
“呵,这方面倒是聪明。”
“唐爷,要怎么处理?直接解决吗?”
“算了,毕竟是我的亲堂兄,罪不至死。就断了他的两条腿,让他以后安分一点,别到处乱跑招惹事情。”
对方诧异,这么仁慈?不像是唐爷的风格啊?
“我的那位嫂子,应该还不知道他的事情?”
“……属下明白了。”
唐家唐文,当初为了从外求得力量,方便他在唐家家主争夺中占据先机,娶了另一世家之女,对方性烈如火,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唐文一直都被管得很死。
唐文以前就要求着他夫人,在娘家给他带来帮助,万一被他夫人知道他跟夫人闺蜜搞在一起……他家里恐怕就片刻不得安宁了。
这还只是开始。
等他断了两条腿,家宅不宁,夫人出走,唐家那群眼里只有利益的财狼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不用唐许出手,自然就会有人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唐许看着窗外,风景如流水逝过,心情逐渐平静。
没关系,十几年他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一段时间?
姜锦,等你看明白一切,你就会发现——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