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婧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满满都是复杂。
就在她静默出神的时候,身后的花丛发出窸窣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身穿银白色铠甲的身形转了出来。
宁诗婧转头看着来人,脸上露出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表哥。”
来人正是蔺慈。
高大挺拔的武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双英挺的剑眉微微皱起,规规矩矩地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表哥何必这么客气?”宁诗婧略带着几分懒散地斜靠在亭柱上,笑道:“这里除了我跟表哥之外又没有其他人,表哥这样未免也太生疏了些。”
蔺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生疏?他跟这位太后娘娘,恐怕也算不上什么熟稔。
他看不懂她。
一个人,怎么就能在一夕之间性格大变,从前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如今叫他连表层笑容的含义都捉摸不透。
他迟迟不肯言语,宁诗婧的脸上露出几分惫懒,仿佛觉得无趣似的,淡淡的扯着衣袖道:“算了。既然表哥不愿意……哀家也就不强求蔺侍卫了。”
她遂了他的想法,蔺慈却觉得心头越发的不舒服。
记忆中总是跌跌撞撞、透着奶香味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一个明艳的美人儿,穿着一袭红色宫装靠在朱红色的亭柱上,硬生生衬得这满园的花草失了颜色。
一双水粼粼的浅色眸子,似笑非笑地睨过来的时候,叫人情不自禁的心头跳了两下。
偏偏她前一刻还带着几分亲昵地叫他“表哥”,到了后半句却很快语调疏离带着冷意,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转换自然的让他措手不及。
蔺慈捏着佩刀的手紧了紧,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那张总是严肃的脸上神色越发的沉重了些,垂下头半饷却只木木的憋出一句:“臣不敢。”
老实的过分。
宁诗婧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开玩笑似的道:“蔺侍卫这样惜字如金,千万不能在蔺少夫人面前也这样……女儿家可受不了你这样冷冰冰的态度。”
站在太后的身份上,她说这话未免有些逾矩,显然是以表妹的身份在调侃他。
蔺家手掌兵权,蔺慈从小就知道他们家人必须要跟朝堂上的官员保持距离,跟宫中的人更是该敬而远之。
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忍掌兵权的人还有着八面玲珑的好人缘,侧卧之榻岂容他人安睡。
所以就算有着小时候的情意,就算是亡母交代要照看的小辈,在宁诗婧入宫之后,蔺慈仍旧主动拉开了距离,远远地不肯多做接触。
她也循规蹈矩地做她的皇后和太后,从来不曾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像是早就已经不认识他这个人。
她待他极其生疏,叫他看着她这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心底里突然软了软。
这一软,冷脸就无法维持下去,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无奈,道:“婧表妹已经是当朝太后了,怎么还能这样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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